她不好意思的又朝刘衡风和慕容昭行礼道歉，为自己方才的失言自责不已。
慕容昭摆手说道：“反正你冒失莽撞又不是一日两日，刘寺正定不会介意。”
“是是是，本官心宽似海原谅你这次以下犯上，明日让暮草多做些吃食给我那便更好了。”
说到此处，如瑾笑了一下，正色道：“大人真看中了暮草？”
“呃……你这般问……”
“是还是否？”
“是。”
如瑾点点头，说道：“好。”
刘衡风似乎不敢相信，支吾道：“你就这样将暮草交给我？”
如瑾摇了摇头说道：“我说好的意思是，大人可以向我家暮草示好，至于她应不应，我都随她。大人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也是良善之辈，我虽与您相处不过一年，可慕容大人与您已同僚数载，我自然信他。”
“这好似……不是什么夸赞之词。”
如瑾将茶盏推到刘衡风跟前，真诚道：“大人，暮草与我情同姐妹，我绝不会允许有人欺负她。”
刘衡风难得正经，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刘某家中已无高堂，略有薄产，官位不高，也无意做什么高门大户，暮草秉性纯良，人又直爽、贤惠，正是我所中意之人，日后也会护她周全，我只求家门和睦夫妻二人相互扶持，白头偕老。”
如瑾点点头，“如此倒也合我心意，大人既然心中有意，便用心些，我定不会阻拦破坏。”
言外之意便是，有本事便抱得美人归，没本事也莫要蛮缠。
两人说罢，互敬了一杯热茶，客客气气的喝完，再看慕容昭已是一脸鄙夷，好似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人又默默放下茶盏，如瑾搓了搓双手，问起了乔大人的案子，“不知那位婢女尸身在何处？”
“内卫在咸阳寻到那婢女坟冢，在乔家庄子的后山，只是坟中是空的……”
“空的？”
“据庄子中的佃户称，乔家从未送人回去，而那座坟也只有乔知之会去祭拜。”
这就说明，一家子其实只是在骗乔知之……
她不解道：“也就是说乔家老夫妇一直在骗乔大人那碧玉已死，实则，碧玉有可能还活着。大人，她会不会是被人带走了？”
慕容昭闻言朝外命令道：“将牢中那两个乔府仆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明心和另一个仆人被带上来。
“明心，你与碧玉情同姐妹，定知道她到底去了何处吧。”
那明心憔悴的面上闪过一丝惊愕又连忙垂首，“碧玉被老夫人送走后我们便再没见过，奴婢实在不知。”
如瑾朝前一步，盯着她道：“乔大人每年回去祭拜碧玉回来后都没有同你说过？”
“没有。”
“胡说！分明有佃户看着你跟随乔知之回庄烧纸，你说你不知！”
如瑾不过是诈她，而明心在被质问时显然有些慌乱，抿着嘴不再言语。
旁侧的仆人上前一步，拦着如瑾说道：“各位大人明鉴，我等只是仆从并不知道主子安排，只是听命做事罢了，碧玉一直受宠，忽然没了踪迹我们也很稀奇，老夫人不准闲话，我们自然不敢胡乱传话。”
“本官不问闲话，只问你们知不知道她可曾接触其他富贵子弟。”
此话一出那两人更为不安，慕容昭还待再问，便进来一个官差，禀道：“大人，乔家老夫人求见。”
刘衡风连忙站起来，颇有些踟蹰的原地走了两圈，抓了抓头皮迎了出去。
如瑾站到慕容昭身后，过了会儿刘衡风便扶着一位身姿硬朗的老妇人进来。
这就是乔老夫人吧，只见她一身半旧的酱紫色交领麻布襦裙，外罩素色轻衫，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除了发后插着一把木质小梳外，浑身并无首饰，手上拄着一根花梨木雕的拐杖，挺直腰背缓步而来。
她虽神情严肃，可是丧子之痛带来的伤痛，还是印在了眼底。
明心和那仆人见乔老夫人进来也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忙走到她身前跪下，她没有停顿，而是径直走到慕容昭身前跪下行了一礼。
慕容昭没有阻拦，他知道这老人有一节傲骨，她想做的定有自己道理。
于是等她行了礼后才上前将人扶起，如瑾连忙将地上的拐杖拿起来递给乔老夫人，她侧头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我家老爷重病在床无法到官府来，就由我这个老太婆给各位大人解惑吧，其实我儿之祸，我们早有准备，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慕容昭面色依旧淡淡，语气却温和了许多，说道：“老夫人有话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人物，只要犯了法本官便会将其问罪，圣上所赐昆仑刀专斩奸臣狂徒，绝不会容他逍遥，老夫人请说。”
乔老夫人被扶着坐在一侧，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乔家世代书香，可是子嗣薄弱，祖上也都是文官出身，不过一直没什么杰出人物，不过我们也不求高官加身，只求子嗣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做个好官。乔知之乃是家中长子，幼弟才五岁。三岁便启蒙，夫子循循教导，却将他教的过于呆板倔强。他的婢女碧玉，才貌双全我们自然喜欢，奈何此女着实出挑，三年前一次出游竟被如今的左相看中，定要讨去。”
左相便是武承嗣，圣上之侄，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却无人敢管。
如瑾听到此处便大概猜出了随后的事，想必这乔知之定是不从，便与武承嗣结了怨。
乔老夫人说到此处歇了歇，又说道：“我们无法，便将碧玉送了出去，又骗知之那碧玉已死，可他自此以后便不近女色，去田里买田胡闹，也不再回家。”
慕容昭听罢，说道：“老夫人是怀疑左相派人害了乔大人。”
他特意在“左相”二字停顿，就是要让乔老夫人明白，新封的左相，权倾天下，家中美女良田数不尽，一个碧玉能入了他的眼？而且状告左相，承担的后果也是极大的。
乔老夫人听罢垂首思索片刻，颇有些冷淡的说道：“大人放心，老身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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