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顿了顿又道:“若是最后还牵扯了慕容家的人呢?大人会如何处置?”
慕容昭听罢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云卷云舒都落在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被他压着看不出思绪。
“此案,必然是查不到慕容家头上的,总不能让圣上出来作证!只是最后如何惩处还要看圣上下什么令了。”
“万一她为了试探你的忠诚偏偏就要将这任务交由内卫去处置呢?比如,暗地里诛杀那几个布阵之人。”
“皇命自然不可违。”
如瑾见他说的冷酷,可眼中黑沉沉的难以平复,便知道此人心中何尝不希望族人能走正途。
而且,经过此事也可以看出慕容家藏的够深,若不是慕容昭说出来,谁能知道布这镇压煞气的阵法竟是那些人在暗地里谋划。
如瑾上前将自己冰凉的手塞到他的掌心,安慰道:“至亲至爱之人最容易将人逼入两难的境地,明堂出事,对圣上又是一击,她越疑,便越脆弱,手段也越狠厉,这一次势必会大力清扫那些有异心的人。我也不希望师父牵扯其中,可他偏偏就要掺和进来谋划这些事,我虽有各位大人护着没出面指证,他怕是也逃不过官府追查和薛怀恩的指证”。
慕容昭见她因为瞒着袁天师谋划明堂一事而自责,便紧了紧手指,侧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皇朝未倒,圣上仍在亲政,他们杀死官差不过是造成些恐慌罢了,每年科举取仕的人成千上万,官位永远不会空缺。”
如瑾拢着披风点了点头,“师父他们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消耗朝廷的势力,从人心和财力物力上重重的一击。他和韩王常乐不同,他没有皇族身份,所以绝不会造反叛乱,便这样一步一步的摧毁朝廷的基石。”
也不知他当年欠了庐陵王什么,竟能违背良心做这么残虐之事。而且,这次他还借助坊主力量调动百花坊的人,坊主他们会不会出事呢?
如瑾长长的出了口气,担心师父他们被捕,又怕他们还藏着后招害死更多人,愧疚和担忧折磨着她的心,半夜便浑身发烫,烧的晕晕乎乎竟讲些梦话。
红绸见她这样匆匆跑去市集买了些艾草放到热水中为她擦拭臂弯脖颈,她被热气熏得脸色通红。
“我已经喝了汤药,还弄这些做什么,快去睡吧。”
“那些尸身被大殿镇压着,早就怨气冲天了,官差挖出来便让主子去验,定是沾染了邪气,用这艾草好好洗洗,去晦气的。”
如瑾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些神鬼之说又被人传开了,索性由着暮草折腾,自己乖顺的趴在床上。
暮草悄悄的抹了眼泪,她心疼如瑾,这么年轻的女子成天提心吊胆操劳辛苦,只有她最清楚如瑾这身子,一旦心中憋了事便会发烫生病,这一次大殿着火,轰然炸裂,她虽没在场,可定然是惊险万分。
据说死伤千人,可如瑾身上除了磕碰的伤处,并无烧伤炸伤,可见当时定是躲在某处了。
就如瑾现在来看,怕是有人将她困在什么地方避过祸端,这个人大概就是久久没有露面的袁天师……
暮草现在脑子灵光了不少,自己跟着蛛丝马迹倒也能知道来龙去脉,于是叹息一声将如瑾的手臂放到被子里,拉着红绸出去小声说话。
如瑾虽身子不适可翌日一早还是按时起了床。
暮草正在烧水,见她出来便问:“怎的不再睡一会儿。”
“大理寺的人都忙做一团,我哪能睡得安稳。”
“也不急着一会儿,总得身子爽利些再去吧,那停尸房阴气又重,你这身子哪里扛得住。”
如瑾摆摆手,从架子上取了披风,便往外走。暮草絮絮叨叨在侧,她只好停下来解释,“尸身都搬走了,寄放在义庄,阴气也不重。”
“阿瑾,要不案子了解后你换个营生吧,辞官回乡,咱们开个布庄也是好的。你体质不佳,若总是接触那些尸身难保不会沾染尸气。”
如瑾失笑,看着暮草说道:“你何时也信这些话了,一会儿尸气一会儿又是阴气,只是去验尸罢了,又不会常住。”
随后暮草没有辩驳只是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如瑾上了马车后撩起帘子看向门内,就见她拉着红绸急急忙忙的去换衣,也不知要去哪里。
她不得不让飞廉回去再嘱咐一句,莫要到处乱走。
“主子,暮草她们说想去护国寺上香,拜一拜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的。”
“嗯,知道了,去就去吧,拦着不让去定会不踏实。”
于是也没管,就往大理寺去了。
所有差役都行色匆匆,来来回回的回禀消息,如瑾到理事房整理好昨日的那些结文,便去了裴忠那里,他正蹙眉看着手上公文,眼圈发黑,嘴唇发干,可见身上的压力不小。
如瑾进去后给他倒了一碗茶递过去,说道:“安乐公主近来可好?”
“嗯。”
见他又摆起了脸子爱答不理,如瑾吸了口气压下不满,继续恭谨的问道:“听闻公主近来都没有出门,我一直未敢上门打扰,不知她是否在府上?”
“她已移居公主府,你想去便去。”
“是……那属下告退。”
裴忠从始至终也没抬头,也没动手边的茶水,如瑾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