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似乎是高兴又似乎在可惜，以至于摆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神情又恢复到往常的高深莫测，他摊了摊手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感谢老天垂怜那位未来的姐夫，没想到你还有心思来质问我。”
如瑾知道他在说刘衡风，便承认道：“我从不信苍天会平白怜悯什么人，只会想到事在人为。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案子里我们觅得一线生机，化险为夷。作为朋友，俊臣……我还是希望你借此机会脱身。”
来俊臣又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此时在书房内审问刘衡风的慕容昭听到了动静，便蹙眉朝外看过去。
如瑾抿唇面色不虞，刘衡风则笑的咳嗽连连，他动了动手上的配刀，却没有过去打扰。
刘衡风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瞥了一眼，小声道：“昭卫，你放才说导致武承嗣的身亡的不是一个人，我、武昭葵另一个人是不是……来俊臣，否则他也不会大发善心的给咱们留下证据。”
慕容昭眼睛盯着如瑾他们二人，冷声道：“你将武承嗣打晕，武昭葵则将他绑缚在柱上羞辱，而那个灌药的人……应该就是来俊臣了，他定是在武承嗣死前便留了一手，若无人起疑，便将罪过推给你们。若事情不对劲便会露出这个证据，他不会好心救你们，定是圣上疑心了他，并且……有人捏了他的把柄。”
“你怎知他是事先留了后手。”
慕容昭回头看了一眼，刘衡风当下便被他那视线中的不耐烦封住了嘴，朝侧面挪了一步。
“武承嗣死的那日……我是第一个到场的人，那时案上并无印了字迹的草纸。”
刘衡风恍然大悟，正待说话，院中的来俊臣便看了过来，神情说不上来的讥诮。
“二位大人继续，在下告辞。”
“来御史慢走！”
刘衡风片刻功夫便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走出书房后还抖了个激灵，念叨着：“这凶宅阴气就是比一般的地方重，我方才总觉得背后有东西。”
暮草走在一侧听问他胡说，便回头没好气道：“分明是你心里有鬼！”
刘衡风也没辩驳满口应下，诚恳道：“这次我是出了岔子，若是我真的宰了他也罢，至少我也报仇解了气，可偏偏我他娘就没来得及动手！夜间我乔装成下人进了书房，刚将人砍晕，武家阿葵便闯到了院内，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如瑾瞥了他一眼说道：“看不出刘寺正装模作样的本事不小，当初验尸时怎的不说，否则我家暮草也不会跟着提心吊胆！”
刘衡风先前耷拉着头听训，话音一落猛的抬起头看向暮草，随后贼嘻嘻的凑了过去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如瑾见状嗤笑一声，用手肘推了推慕容昭说道：“真是走了狗屎运，若不是阿葵、来俊臣都被牵连进来，这案子怕是刘寺正得自己背下来。”
慕容昭闻言便侧头看向她，“牵连？你怀疑真凶另有其人？”
“嗯，来俊臣应该是也起了杀心，可是他又不傻……武承嗣一死，他没了靠山不说，还会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圣上性情你最清楚，单单只是怀疑便将来俊臣的官职降到御史，若真的是凶手还能有命？他很了解圣心，断然不会鲁莽行事引火烧身。”
她推测一番后见慕容昭并未质疑，便又压低声音道：“依我看，他是想从武承嗣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可姜毕竟是老的辣，于是他便想威胁恐吓……却不料，人真的死了。”
慕容昭耐心的听她说完，虽然对于她这般用心的为来俊臣开脱感到不快，但是又不想因为这事两人再争执。
于是淡声道：“此案后续之事我会仔细权衡，至于治谁的罪就看圣上旨意了。”
如瑾仔细的打量了他的神情，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为来俊臣说话而生气，还这般心平气和的交代之后的事，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此时想想自己的做法，倒也确实是多此一举，一切裁定还得看皇帝，若她还能留着例竟门来俊臣自然不会有事，若她想借此机会清除武承嗣先前一众党羽，来俊臣也活不成。
她大概还是顾念着少年时最纯粹的那份友情吧，所以每每看着来俊臣那种弥漫着死寂的神情时就忍不住可怜他。
“多谢大人。”
“嗯。”
“今夜我去探望二哥，大人要不要一同去。”
慕容昭闻言从马上解下来一个包裹递给她，歉意道：“抱歉，今日是祖宅族会，我需回去一趟，这是狄大人从彭泽托人寄来的一些特产你带一些过去给二公子，下次若是得空我去探望他。”
如瑾虽有失望，但慕容昭的事显然更为重要，于是连忙摆手，说道：“族会自然要紧，二哥那里什么时候去都行。”
随后接过沉甸甸的包裹后笑道：“狄大人怎的永远都是那般豁达，若是旁人几次三番的贬斥早就怨愤不已，可他不论何时在什么位上都是那副心态，真是令人佩服。”
慕容昭神情也温和下来，面上带着些许笑意，说道：“确实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学习。”
嘱咐罢，他便先一步催马离去，如瑾返回大理寺整理结文，又验了两具尸身，等下了衙才回到猫儿巷。
刘衡风跟来蹭了饭，饭后在书房中说起了新案，颇为兴奋道：“如瑾，你说咱们的霉运是不是要散了，真是瞌睡了便来枕头！今日被送来的正是状告韦家十几条罪状的案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