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被烧的分不清面目,头身分离,身上被浇了冷水,混杂着血水滴滴答答在木台下聚了一滩。
如瑾疑问道:“这是方才德顺街柳树巷口自焚的那个男子?”
慕容昭走上前来,点点头道:“赤一送来的,说是你当时正好路过,也看到经过,写一份结文便好,他需拿着向兵部交差,这几日民意愤然,士兵都很谨慎,若是误杀了百姓需得立刻上奏,否则会被降罪。”
如瑾点点头,走近木台俯身闻了闻,她觉得这焦糊味中还有一股药香,于是抬起尸身的手臂仔细的嗅了嗅。
“此人应该是位大夫。”
刘衡风方才见如瑾趴在那里左闻右嗅便撇了嘴,听她这般说便奇道:“你闻出来的?”
“凡是大夫长年配药辨药尝药,身上的药香味便已入了骨,这人自焚时是将火把塞入怀中,火势从胸腹处燃开,虽身上浇了火油短时间还死不了,这断头一刀才是致命处,所以他的身上还有几处完好,手指、腿脚都未烧焦。”
说罢将绢帕用力在尸身的手指上蹭了蹭,又往慕容昭和刘衡风跟前甩了甩,“是药香。”
她收起帕子,又说道:“腿脚有力,且伤痕累累,这些伤有的都已十几年,都是上山采药时,蛇虫、枯枝、碎石留下的痕迹,可见,他会亲自上山采药,或许是个不错的医者。”
颇为可惜的评了一句,拿出银筷顺着尸身的眼睛一直往下翻查,快速的念出结果,另一侧的暮草都一一记下。
无甚特别之处,从现有这些伤痕看,此人不过是一个被煽动的人。验到最后,如瑾剥掉尸身上的鞋子,看一看脚部,若无事便可结案。
只是……
“砰”从鞋里掉出一个瓷瓶,黑色小瓶正藏在鞋底位置,火没有烧毁,如瑾垫了绢帕将瓷瓶掀开仔细的闻了闻,眉心忽然皱起,并抬头看向慕容昭。
“怎么?”
“大人,冒昧问一句,先前李昭德李大人那一案可有眉目?你们是否寻到给他下毒的人。”
慕容昭摇了摇头说道:“此案暂时搁置,还未详查,你的意思是……那凶手是此人?”
如瑾迟疑道:“证据尚且不足,我只是觉得此药有些蹊跷。”
“哦?”
“此药确实是上等的祛除风寒的配方,只是中间多了一味‘麻草’,此物二位大人定不陌生。”
“嗯,先前水帮二当家的身边便有此药,李昭德先前也食过,麻草会引起疯癫之症。”
慕容昭说罢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心微拢着,如瑾不知那个案子为何会被搁置,但她也没多问,只是现在麻草出现在此人手中,还掺入风寒药内,这种手法和当初暗害李昭德的凶手太像。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死者身份可以再细细调查,或许还有什么隐秘。”
“嗯。”
如瑾抿了抿唇,说道:“验尸的结文我已写的清楚,此人纵火前喝了火油,还在身上倒了许多,是蓄谋扰乱秩序,赤一将军诛杀此人也是秉公执法。”
说罢盖了自己金印,将结文递给慕容昭。
他点点头收入怀中,又指了指其他,让如瑾继续验,看来是不想再说李昭德那案。如瑾也不追问蹲身查看另一人,却在掀开麻布时愣怔当地。
“全……全大勇?”
慕容昭嗯了一声,说道:“今早在河边发现,是几个小童玩耍时看见。”
如瑾定了定神复又蹲身查看,“胸口中刀,贯穿心肺而死,身上也有几处伤痕,虎口震裂,想必死前经过一场恶战,按照伤口和尸身的状态可推测此人死于昨夜丑时左右,他身上穿戴整齐,腰间还挂着钱囊,应该不是劫财i,刀刀致命,怕是遇上了仇杀。”
慕容昭看着尸身道:“他这身装扮还是白日祭典时的衣着。”
彻夜不眠,与人恶斗,这全大勇应该是得罪了厉害人物。
如瑾拿着银筷轻轻的敲着木台,说道:“我着实想不出谁会杀他,因为……嫌疑之人太多,我也是其中之一。此人是被锋利的直刀所伤,有三拨人与之打斗,最后的致命处是心口这刀,快、狠……只是,并没有可以推测凶手身份的痕迹。”
随后,又说道:“昨日大雨,河水高涨此人应是顺流而下,按照水势、死亡之时推算他很有可能是在城外被诛杀。”
慕容昭点点头说道:“内卫已按照水流往上游寻去。”
“嗯。”
全伯衣衫已被褪去置于一侧,众人又是一惊……他竟是阉人,刘衡风忽然走上前来,说道:“这手法出自宫廷。”
“大人是说,内监……”
“嗯,我曾断过一个案子,凶手便是一个阉人,廖三验过后说那人被阉割之处手法来自宫中,大理寺追查后发现,那人确实是宫中放出来的一个老内监,因心思扭曲,出来后便抓一些孩童行凶,那次抓了户部侍郎之孙,我们赶到后小童子已经被害,绑在木台上,伤口便是这般。”
如瑾咬着嘴唇来回踱步,说道:“此人真是藏了极深,他在父亲……”慕容昭忽然出声打断,说道:“既然验不出其他便验下一个。”
“是。”
回神后的如瑾连忙去验其他,只是那四人她倒是不识,寻常刀伤,断喉而死,她将查验的结果递给慕容昭便想告退。于是揉了揉额角略显疲惫道:“既然都已验完,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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