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将热腾腾的红枣粥盛到碗里，又拿了一碟酱菜和热乎乎的饼放到食案上。
做这些时，嘴也不闲着，快速说道：“一大早顺祥婶便过来了，暮草和她投缘的很两人聊着那些好吃的膳食，一拍桌子便一起去了市集，说是今日露一手。
如瑾点了点头坐在案前，既然有顺祥婶那便无碍，顺祥婶武功高强，四周又有暗处的人护着，定然出不了事。
“主子你先吃些粥垫垫肚子，她们很快就……”
话还没说完，门便被推开，暮草挎着篮子一首挽着顺祥婶的胳膊快步进来。
如瑾一见她们的神色便知道外头定是出了事，便缓缓搁下碗站起身迎了过去。
“顺祥婶、暮草你们这急匆匆的，是外头又出了事？”
“大事！你看看这是什么？”
如瑾接过一叠纸，草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可是每页纸上都一个大而醒目的朱砂字 ——“诛”。
猛地看去好似血书……
下面写着小字，差不多都是在写“武崇嗣目无王法，欺男霸女，残害忠良……此十宗罪条条有据，此人十恶不赦，不堪大用，武帝若立此人为太子，天下必亡矣……”
如瑾捏着纸说道：“何处得来的？”
顺祥婶蹙眉道：“我来时坐着马车又走了大道，进了巷子也没瞧见有这东西，方才和暮草往市集走便在街上看见地上到处都是这纸，街坊邻里都在外头议论挤作一团，官府虽派了人驱赶，可人多他们也无法，我和暮草趁着空子挤出来，便听见里头嘶喊，应是有人被杀了。”
如瑾叹了一声，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而且，此番动荡不但会殃及民间安稳，还会牵扯朝堂。不过，她以为造谣会针对皇帝，没曾想会是左相武承嗣率先被攻击。
暮草捏着那几张纸，说道：“还有人在说这是天降神谕，要惩治恶人，先前宣教坊那场暴雨便是老天爷在发怒呢。”
如瑾点点头，拿着纸张闻了闻，说道：“纸张微潮，说明那些人最早是在寅时出来散发，那时雨水已停，地上近乎干透，街上偶有行人，天色微亮却又看不清面目。还有这些字迹，也不是由人抄写而成，张张相同，且墨色浓淡不一，应是使了拓印手法。匠人先将这些内容雕刻于石上，再用纸张拓印，此法不但省时还省了抄写的人。”
顺祥婶仔细的看了看那纸张颇为赞叹的看着如瑾，说道：“整个京师会这门手艺的人可不多，这么多的字，还如此细密，那匠人手上的功夫应是个中翘楚。”
如瑾点点头，“婶子说的有理，为今之计应排查城中乃至周边的那些工坊亦或者匠人，这些墨迹都是新印，你们说全城都在散落着纸张，说明至少得有十万张纸才够覆盖全城。还有散发纸张的那些人，几百个坊，他们要么是人多各处都安插了人手，要么就是请飞檐走壁的高手，只有轻功极好的人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奔袭那么多地方。”
所以，操纵这次血书案的都是势力颇大。
正说着，飞廉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大理寺官差。
“袁仵作，刘寺正请你到大理寺走一趟。”
如瑾点点头让暮草去拿了东西，飞廉去送顺祥婶，红绸看家。
安排好这几人便往大理寺去了，半路看到例竟门、御林军军营、大理寺的官差全都在街道巡查，将那些哄吵的百姓驱散，若是遇上那闹事的便押了下狱。
她忽然扫见赤一，正要出声招呼，便听着一处巷口的墙上有人高呼：“武家若把持天下，我等命不久矣。”说罢便将手中的火把塞入怀中。
“轰”
那人身上浇了火油所以沾火便着，他身上着火，却依旧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摇摇晃晃便要掉入人堆。
地下的百姓被吓了一跳都愣怔着站在下方看着那人，他依旧在骂：“奸臣当道，昏君误国，武家走狗劳民伤财，该杀该杀！”
赤一从人群中挤过，飞身而起手起刀落，一脚便将那人踢到院内。他旋身立在墙上，执刀看着下头的百姓，冷声道：“若再闹事便以造反暴乱论处，五马分尸之刑！都回家去，莫要在此闹事。”
百姓一向都对武将惧怕，赤一方才又手脚利索的杀了人，底下的百姓看他一脸凶神恶煞，便都散去，赤一面色阴沉的收起配刀跃下高墙。
七八个军营的人迅速进了方才纵火自焚那人的宅院。
同行的大理寺官差见状低声道：“百姓暴动比那贪官恶霸闹事都要厉害，打杀都得谨慎，可真是头疼。”
如瑾摇了摇头看着混乱不堪的街巷叹息一声，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若借天地之势起动乱之心，这些百姓如何有还手之力。你们头疼的怎会是百姓，他们只不过是被人利用和煽动罢了。”
那官差闻言挠了挠头不再说话，而如瑾也没有攀谈的兴致，说罢便催马继续往大理寺行去。
到了刘衡风处理公务的那间屋子，迎面便碰上新上任的那位寺丞，黄正清，先前见过一两次，但如瑾只是在刘衡风身后规矩的行一礼，可这次都走到眼皮子底下了，便躲不过去。
于是缓步上前矮身行了一礼，“见过黄寺丞。”
那黄正清是个清瘦的男子，因来自南方水乡所以眉眼柔和很有那边的烟雨蒙蒙之气质，见人时温声细语，好似面捏的，只是那双眼时常眯着，精光闪烁，可知此人定非那等软弱无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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