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说罢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严厉,顿了顿又说道:“少知道便少操闲心,既然证据尚且不足,便莫要胡乱猜测,自作聪明。”
如瑾跟在慕容昭身后,听他冷嘲热讽,再看着那铁板似的脊背,忽然生出邪念,见四下里没人仗着二两狗胆出手如电便袭向他的腰间,但慕容昭警觉的很,感到身后有动静,身子一闪便抓住她的手指。
“老实些。”
“莫不是大人后背也长了眼睛?”
如瑾动了动手指,发现慕容昭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抿唇笑了笑便老老实实的被他攥着往前走去。
就这般两人穿过回廊,跨过拱门,一拐弯便看到一位面生的大监带着几个小宫女走过来,如瑾慌忙抽回手,放慢步子退到慕容昭身后。
“老奴见过昭卫大人。”
“大监不必多礼,这么晚到东宫可是有事?”
面对这般和颜悦色的昭卫,那大监似乎颇有些受宠若惊,楞了一下又连忙回道:“圣上得知武家姑娘在东宫受了惊,便命老奴前来伺候。”
慕容昭说道:“出了这事,是本官失职,既然大监过来,还请多费心。”
“大人真是折煞老奴了。”
如瑾感觉慕容昭抬了抬手,那大监便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快速往回廊另一头走去。
“大监心中定会稀奇,冷脸昭卫今日竟这般和颜悦色。”
慕容昭回身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又继续朝前走去。
走到武旭寝殿石阶上时,便见好几个御医面色难看的拎着药箱站在外面,如瑾瞬间变了脸色,以为武旭出了什么事,拔腿便往殿内跑去。
“殿下怎么了?”
“贵人不必慌张,是圣上赐了御医过来诊脉,殿下无碍。”
这时里屋传来武旭的声音,“如瑾,你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如瑾才松了口气,武旭若是在此时出事,好些东西便难以控制了。
压了压心底的惊慌,刚迈步才惊觉屁股和腰都疼的厉害,腿下不由得发软,胳膊上一重,是慕容昭上前来扶住她。
“你何故慌张,他若是这么容易死,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说完也不等如瑾说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出殿外。
如瑾看他的衣袍一闪没了踪迹,抿着唇将手搭在内侍手臂上,进了里屋。
武旭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尚好,看到如瑾的时候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又出事了吧,你不过去也可以的,他们自会寻仵作过来,洛阳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仵作。”
如瑾干笑了一声走到床边,武旭将自己的锦被铺在床沿的位置,拍了拍让她坐下。
她没有推辞,确实有些疲累,便轻轻的坐下。
“委屈你了。”
手被武旭抓住,她抬眼看过去,就见他眼神中满是温柔,顿了顿缓缓抽出手。
“一日为仵作,这一生也脱不开,我就是这么个死心眼的人,认准了便改不了。仵作一职是我自己选下的,所以也不觉得苦累。”说罢咬了咬嘴唇,斟酌道:“殿下,你和二哥都是我至亲之人,你们能活着,还这般护着我,我已经很知足,只求咱们几个平安康健,至于其余的……我从未想过,还请殿下成全。”
武旭沉沉的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心,良久,化作一声叹息,说道:“都是我太心急了。”
如瑾蹙眉看着他,“我们是血脉亲族,大哥……”
“血脉?……在皇家,血脉从来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自懂事起便要学着争夺,算计,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都要猜忌。我早就不知血脉是何物,救你护你,只是因为你是袁如瑾而已。”
见如瑾抿唇不说话,便苦笑道:“我知道,若非此次救下李温,你其实是恨我的吧,当初李冲是收到我的信才被人算计出城相助,被迫进入造反的局中,才使得你全家被灭。”
如瑾摇头说道:“我知道那信不是殿下写的,是有人借你之手来促成一切,那时你尚且自顾不暇,又能为我家人做什么呢,不过是多添一个人送死罢了,殿下如今活着就很好。”
武旭捂着眼睛,淡声道:“是啊,无能的废帝又能做什么?不过是躲在这东宫大殿苟且偷生。”
“殿下,你怎可这样贬低自己!”
“心悦你时又怎么知道我们竟是血脉亲人,将你带到东宫做我的侍妾,也藏了些龌蹉的私心。于你而言只是做戏,于我却是欢欣鼓舞,皇家自古寡情,我亦有许久未曾感受过一份鲜活的感情了。”说到此处按了按心口,看着屋内的角落,“在这阴森森的深宫里,我早就变成冷血麻木之人,可看到你那般倔强的生活,我也仿佛回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年岁,便想在暗处帮你。”
如瑾也红了眼眶,只能怪造化弄人,谁又知道那惊鸿一瞥竟然是血脉之亲的牵绊。
她抬手握住武旭冰凉的手指,说道:“殿下……大哥,你还有亲人,我、二哥、还有你的子嗣,我们都敬你爱你。”
“你能如此倒教我自惭形秽,私心一起竟将你牵扯入东宫这个是非地。”
如瑾见他面色不好,便调侃道:“当初我也被大哥的风姿迷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就要白送你那几件寿衣了。”
武旭闻言,果然失笑,叹息道:“命运使然,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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