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接着道：“直到一百二十多年前，传承至少四千年的公缉氏，彻底灭亡了，而……”
“而他们却是灭死亡在老人的手中。”顾老轻轻一叹，神情中几多苍凉，沉默片刻后继续道：“当时老夫新就相位，那时邪宗已然渗透到南北二朝的各个方面，简直无孔不入。”
“顶级宗派，世家大族，乃至二朝周边的一些小国国主，都被邪宗的人所控制。公缉氏，自然也不例外。”
“说起来，当年老夫与公缉氏嫡传子，公缉远十分交好，明阳你的起蒙老师龙文生，亦是老夫好友，那时我等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踌躇满志，立志改革天下。”
“然而到得最后，却还是分道扬镳了。只因老夫认为应该快刀剔腐，而他们则认为应该徐徐图之，几番争吵之下，自然不欢而散。”
“到得老夫就任相位，自是秉承这般意志，然而行事太过激烈，即便是许多未曾被邪宗沾染之人，亦被牵连其中，公缉远因为全族死伤不计其数，激愤之下，自刎而死。”
“自此，老夫与龙文生龙兄，归亭归兄等人彻底决绝裂，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世事抵定，沧海桑田，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又有谁能知道？”
顾老这般说着，怅然的摇了摇头。
李玄沉默片刻后，道：“宁杀错，勿放过，在学生看来，所谓的徐徐图之，最后也不过是摇摆不定，倒不如一刀下去，彻底了断干净。学生觉得，老师您没错。”
顾老惊奇的看向他，问道：“勿放过？那无辜之人该怎么办？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李玄道：“他们不该死，但大势之下，他们必须死。如若不然，未来死的人会更多。”
“哈！”许铭觉在笑了一声，道：“师弟所言，颇合我意。”
然而顾老却只是摇了摇头，道：“老夫经年想来，徐徐图之，只要谋化得当，最后未必会便是摇摆不定，然则……”
说到这里，顾老又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了，说说正题吧。原本在老夫的想法当中，并不曾想要收明阳你为弟子。”
“只是想着，简简单单的与你见上一面，一下盘棋，考一考你的心性，问一问有关那傀仆的事情，期望能从你口中得知，公缉氏还有后人存在，以疗补老夫对故友的愧疚。”
“因为你手中这傀仆的事情，由不得老夫不多想，因为当年公缉氏的机关，几乎全都被皇室，世家，还有那些后被老夫逼的‘超然外物’势力搜刮一空，不流于世。”
“即便是浣水剑派也不可能有，而你又是龙兄的学生，且身怀傀仆，所以老夫便想在你这里打听一下有关公缉氏的消息。”
“然而没想到的是，由于上月传来凡上榜的消息。得知你‘一夜破两境’后，老夫便已明晓，你的傀仆与公缉氏无关，而是来自那面墙。”
“老夫心头失望的同时，却也期望并非是老夫想的那般，或许这世上公缉氏还有后人存在。然而，今日在看到你的傀仆令牌之后，老夫便彻底灭了这个心思。”
李玄试探着问道：“有关那面墙壁，老师您知道？”
顾老嗯了一声，道：“一面非常奇怪的墙壁，可以让人穿梭在不同的世界，很神奇。但老夫只是耳闻，却从未去过后面墙。”
“你大师兄冷凭良，便是这面墙的轮回者。若不然，百多年前他又如何‘一日破三境’，直达神通？”
李玄默然，对于那位辑事司大帅冷凭良“一日破三境”的传说，他其实心里是有所猜测的，但这个时候被顾老突然挑明，除了有印证自己想法没错之外，隐隐的还有些别扭的矫情。
“不光大师兄。”许铭觉呵呵笑道：“缉事司副师戚长风也是如此，他是大师兄的同伴，至于大师兄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伴，我是不知道的，老师也不知道，因为大师兄似乎是受到了那面墙的限制，不能说出，所以我们也就不问了。”
李玄嗯了一声，问道：“老师，对这面墙您有什么看法？而您又是怎么知道那面墙的存在的？难道是大师兄告诉您的？”
这才是李玄心中真正的疑惑，那位缉事司大帅难道是个大嘴巴？逢人就说？他这么弱智，是怎么坐到缉事司大帅这个位子上的？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原因？
顾老沉默片刻后，道：“有关于这面墙，老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年收你大师兄为徒时，老夫为他在武道方面莫名的提高感到惊骇同时，又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后来，在老夫多次追问过之后，他迫于无奈，只与老夫说了一个‘墙’字，老夫不觉更加疑惑，继而翻阅古籍，最后得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零星的古人记载当中，老夫得知这面墙在万国时代便已存在，甚至可能更久远，久远到让老夫感到颤栗。”
“在万国时代那个动乱的年代，这个国家兴起，那个国家灭掉，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那一时期又持续了多久？如今已然不可考证，有太多的历史被毁灭。”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总会被记录下来，零零散散的，虽然不完整，但老夫从蛛丝马迹当中，亦寻找到了有关‘墙’的记载。”
“比如北朝冬狐氏的先祖，赢心绝，他曾经似乎便有可以进入过那面墙的世界，再比如，万国时代的文国，也有有关那面墙的一些疑似记载，这类事情很多。”
“正因为如此，老夫开始对可以去往不同世界的墙产生了重视，由此，老夫也对‘入墙者’开始甄别，定下了仙凡二榜。”
“然则这么多年以来，收获微乎其微，除了可以确定，入二榜的有那么三五名与墙有关之外，其他人则完全不得而知。”
顾老摇了摇头，叹道：“若非你表现的太过突出，‘一夜破两境’，让老夫想起了你大师兄当年往事，不然的话，亦是不可能猜到你与那墙有关。”
李玄突的一室，他妈的太高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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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因为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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