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娴妃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的父亲——竟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最令她意外的是。
在此之前她毫无耳闻，丞相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提前说过。
丞相应该不是如此冲动之人。
这一次。
未免显得太过鲁莽了吧？
众人不经纷纷回眸，朝着娴妃投去目光，各怀情绪，对娴妃更是指指点点。
谁知被皇后一声轻咳止住：“咳咳，既然说到了这件事上。本宫在这儿，警告你们几句。从今以后，你们这些人，最好不要在背后再闲言碎语。就像这次，不知是谁将长亭之事传到了朝堂。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命本宫彻查！还让泠妃因此受制！若真出了什么大事，你们谁能担待？”
那话明明没有针对之意。
大家的视线，却再次回到了娴妃身上。
毋庸置疑。
现在人人都觉得，长停之事，就是娴妃传出去的。
这让她百口莫辩，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为根本没有人质问，这种情况下，出言解释倒显得有些刻意。
“都听懂了吗？”
厉声呵责中。
众位妃嫔纷纷点头，像是深明其意。
但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再简单了。
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谁都不敢多言，只知道狂风暴雨已渐渐临近。
就像先前在揽月殿的巫术那次，就像在惠妃殿中的那次。
这一次，又会有谁会因此丧命？
谁都不知道。
谁又都猜得到。
大概就是眼前的娴妃吧。
“都知道了就好，不要只是听听而已，否则后果自负。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都回去吧，不要都挤在凤翔宫里了。”
随后淡淡摆手，像是心神倦怠。
皇后没有留下娴妃。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点名时，皇后却命众人离开。
包括娴妃。
那一刻，娴妃渐渐明白，皇后是在等她自己留下，不是让她开口。
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
只得等到所有妃嫔，都从凤翔宫里消失后。
才缓缓走近皇后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
“这不是娴妃吗？你怎么还没走啊？”
皇后早便闭眼小憩，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好像颇为吃惊，上下打量了娴妃一番。
面对那略含深意的眼神。
娴妃只觉如坐针毡，忙赔笑道：“臣妾有些事，想找皇后娘娘商量。打扰了娘娘休息，还请娘娘见谅！”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当然是为了长亭的事。
现在娴妃只想弄明白，为什么她的父亲会突然牵扯其中。
明明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关于皇后娘娘刚才所说，臣妾的家父，联名上状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皇后娘娘知不知道，其中缘由？”
这话问得带有试探。
皇后一阵沉吟，没有马上出声。
反而慢慢摇晃着手中茶杯，也不喝一口茶水。
神情慵懒随意：“这个本宫怎么会知道，娴妃不应该亲自去问问丞相大人自己吗？”
“可是臣妾轻易见不到家父......”
“那就是娴妃要操心的事了。”
皇后全然没有相助之意，反而有些事不关己不予理睬。
“不过——先前本宫跟娴妃提过的那件事，不知道娴妃考虑得如何了？本宫的耐心有限，这已经好多天了吧？”
被这若有若无的一提。
娴妃全身一颤，果然还是说起了此事。
见她咬紧双唇，还在犹疑不决。
皇后忽而笑了起来：“娴妃还没决定好？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其实你的回答并不重要。就算你不答应，本宫也能去皇上面前，说那件事是你所为。反正有了你父亲的作为，皇上不相信都难。”
事实的确如此。
一切都是因为丞相的一纸联名状。
为什么他要做出这种糊涂事？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并非此意。”
本来娴妃还有些筹码，能与皇后相互抗衡。
但到了此刻，只能任她宰割。就算答应，也不能再提条件。
“那你是何意？”
“臣妾当然愿意，为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只不过臣妾想知道，先前皇后娘娘答应臣妾的——”
“你放心好了，本宫定会保你没事。皇上也只会轻轻罚你一顿就好了，毕竟没有危及人命，难不成还与木槿姐妹相提并论？”
皇后见娴妃已然松口。
不免轻声安抚，想以此打消她的顾忌。
“可是......”
“还有先前答应你的那些，本宫也都会做到。你弟弟一直想当将军吧？只要事成，本宫定有法子，让将军之位传到你弟弟手中。至于能不能成功，全都看你的表现了。”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
让娴妃脸色越发沉重，只觉双肩有千金巨石。
一时难以呼吸。
这些事可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从木槿姐妹就可以看出，虽不知当时，皇后给了她们怎样的承诺。
但结局都让人心有余悸。
只不过——按照如今的局势看，就算娴妃不答应也难逃一劫。
因为她的父亲已深陷其中，她只能答应皇后，说不定还能化险为夷。
“好，臣妾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本宫倒没什么放不放心的，反正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牵扯到本宫身上。倒是娴妃你要多多费心了。”
皇后的态度大变。
与最初来找娴妃时截然不同。
所有转变都是因为，今日早朝丞相的一纸联名状。
直到这一刻。
娴妃知道自己已经败得一塌涂地。
“泠妃如今已在揽月殿里，受皇上保护。本宫就给娴妃指条明路，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继续挑起朝堂那些顽固的老臣，对泠妃的不满和愤怒，进而让他们对皇上继续施压。还要想法子将泠妃，从揽月殿里逼出来。记得，是要她自己主动出来，不是你去找人将她抓出来。你懂本宫的意思吗？”
不过是两点。
娴妃心知肚明，这两点的难度是有多大。
“可是不过一个亭子，那些老顽固不至于对泠妃，到那么憎恨的程度。这个是不是有些困难？”
“事在人为，本宫一向觉得娴妃聪慧过人。你回去之后，自己好好想想。不要什么事都觉得做不了，就不做了。你没有选择。”
皇后摆摆手。
好像不愿再与娴妃多言，已然起身，朝翠玉道：“送娴妃出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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