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渐近。
顾叶久久未曾开口，在原地眉头紧锁。
站在身后的茹月终于忍不住，替顾叶朝宫人问了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娘娘没有听说？”
宫人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才紧张兮兮的缩回脑袋。
茹月轻轻摇头，朝顾叶再看一眼。
她好像也没有耳闻。
“今日早朝，丞相大人给皇上递了个状子，上面好像是群臣们的联合署名。”
“这跟我们娘娘有什么关系？”
宫人咽了口口水，声音越发压低几分。
“这状子上写的事，可就与泠妃娘娘有关！所以为了娘娘的安危，皇上才下旨不让娘娘出揽月殿的。”
当下顾叶更是好奇。
百官的联名状上，到底会写什么关于她的东西。
纵观过往，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竟也有能让他们诟病之处？
“状子上写的什么？”
在顾叶的质问下，宫人似乎不敢过多透露，很是为难的犹豫着。
那迟疑落入顾叶眼中。
只见她面色一变，语气不经严厉几分：“怎么，连本宫都不能说吗？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陛下应该没有说过，这件事不能像本宫透露吧？”
“陛下倒是没有说。”
宫人点点头，当下往前几步，与顾叶的距离更是缩短。
“那状子上是要求陛下，将为娘娘建的长亭给拆了。最近全国旱灾严重，他们都说是泠妃娘娘您的原因。说娘娘是妖妃，就是为了娘娘建那亭子，才招致不祥，让所有国民民不聊生。”
“嘁。可笑至极！”
顾叶俯首大笑，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什么时候，她也成了历史古籍中的妖妃了？
试问她从未做过祸国殃民的事。
不过是个长亭，就演变成这幅局面。
始作俑者难道真的是丞相？
她与丞相并未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他要出这个头？
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绝非只是个长亭这么简单。
“娘娘可别不信，他们还真是这么说的，而且个个都在逼皇上将长亭拆掉。依奴才看，这恐怕只是第一步。要是皇上答应了，下一步可能就是——”
宫人自知有些失言，马上欲言又止。
没有继续说到最后。
这才悄悄抬眼，再次看了看顾叶的脸色。
果不其然。
她的神情并未有过丝毫缓和，反而越发阴沉下去。
“可能就是什么？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保持沉么，只得硬着头皮。
重新开口：“可能就是要废黜泠妃娘娘贵妃的位子了！”
“一派胡言，陛下怎么可能听他们的！”
茹月面色剧变，厉声呵斥而去。
吓得那宫人瑟瑟发抖，俨然不敢再多说一句，深知已经激怒顾叶。
“是是是，陛下当然不会答应。正是因为不会答应，才担心他们会因此牵连到泠妃娘娘。为了娘娘的安全起见，娘娘还是在揽月殿好。”
但在那无法言喻的静默中。
顾叶却没有表露任何气愤之意，而是深深思索着什么，无心与宫人周旋。
“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吗？”
忽然。
顾叶打破沉默，随口问了一句。
“皇上已经派人去通报过皇后娘娘，所以泠妃娘娘不去也无妨。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迁怒到泠妃娘娘的。”
其实她更想知道。
在傅云鹤通报之前，皇后是否知道这件事。
不知为何。
顾叶隐隐感觉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就如同惠妃的事一样。
丞相之女是宫中的娴妃。
此次丞相强行出头，谁都会联想到娴妃身上。
就像是娴妃在故意针对顾叶一般，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引到娴妃和顾叶身上。
“行了，本宫知道了，本宫今日不会出揽月殿的。你先回去吧。”
“是。”
待宫人走后。
顾叶的步子，终于缓缓踱回殿内。
“娘娘，难道这件事会是娴妃娘娘——”
快步跟上前去的茹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然而。
换来的却是顾叶更深的皱眉，她不动声色的走回桌前。
一句悄无声息的自语：“是不是也太巧了，昨夜皇上才说，让皇后替他查清长亭之事，今日丞相就递上了状子。”
听了她的话，茹月如梦方醒。
连忙拍手道：“娘娘所说不错！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皇后娘娘不查，别人都知道。长亭的事，一定是娴妃透露给丞相，再从丞相那里发散出去的！”
“这只是本宫的猜测罢了，空口无凭，没有证据。”
但顾叶的预感一向很准。
皇后身上，现在可不干净。惠妃的债，她还没有还清。
“但是这种简单的道理，皇上那么聪明，一定马上就能明白。娘娘不必担心。”
“本宫只怕，这一次的娴妃，又会落得木槿姐妹的下场。”
到时候就算是她，都是爱莫能助。
如今就要看娴妃自己，到底要怎样抉择了。
不同的选择造就不同的结果。
娴妃的抉择？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即便思绪混乱不堪，娴妃还是同所有妃嫔一起，盈盈走近了凤翔宫。
今日皇后势必会问她要一个答复。
事情已经拖得太久。
从皇后得知傅云鹤，为顾叶建造了一座长亭的那日，娴妃就被唤来凤翔宫。
一直等到今日，她都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本宫就要提醒你们几句。”
皇后环视全场。
如今的她已没有从前的柔弱，更多的是皇后该有的威严。
有时候，倒显得过于不近人情。
谁都不敢再有所冒犯。
“可是皇后娘娘，泠妃娘娘还没有来……”
不知是谁，撞着胆子，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泠妃还没有来，皇后却说所有人都来齐了？
“泠妃今日不会来了，不必等她。”
话音落下。
惹来众人纷纷猜测，按照常例，泠妃此时是要在皇后身边，与她一起接受众位妃嫔的朝见。
今日却不见踪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是为何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是，皇后娘娘。”
本以为皇后的话不会继续。
谁想到，她竟再次开口：“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日早朝，丞相大人带着群臣，上了封状子给陛下吗？”
刹那之间。
娴妃只觉耳边一阵轰鸣。
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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