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早有预料。
皇后徐徐笑着，双眸中带着几抹狡黠的暗光。
“那你也一定知道，这毒是从何而来的吧？要是说不出来，那本宫就要惊疑了。既然毒是你涂的，妙美人难道没有提过毒的来源？”
一击击中了乐洮的软肋。
此时的她无所畏惧，除了——
只要涉及到李焕的所有事，都让她开始紧张不安。
不可以，她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罪责，也不想拖累李焕。
若是说出毒药的源头，一定会牵扯到他。
到时候就算再怎么巧舌如簧，都躲不开那一劫。
转眼之间，乐洮的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她却不敢擦去。
内心已然焦急万分，无数念头从脑海飞速涌过，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应对的方法。
这样的沉默。
让局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皇后等待许久，还是没有放过乐洮。
在身后徐徐追问：“怎么了？方才不是还那么义正言辞，说得头头是道，为何问到这么件小事上，就说不出话了？”
如今看来。
皇后的咄咄之势，也不必木槿妙玉差去几分。
又一阵让人难言的寂静。
“你若再不说话，本宫就要以为，你先前所说都是胡编乱造。不过像妙美人所说，你早已与泠妃串通，如今不过想为她脱罪罢了。”
乐洮猛地抬头。
她好不容易的成果，眼看就要被推翻。
就这么功亏一篑吗？
她不甘心！
可是又无计可施，不能供出李焕，不能让他有事。
这反应却让木槿妙玉和顺妃，瞬间醒悟，原来乐洮最怕的是这个“李焕”。
深知这一点后。
木槿妙玉怎会放过反击的机会。
“不错，连本小主自己都不知道，毒药到底从何而来，你倒是说说。既然一切都是本小主操控的，药是本小主从谁那里拿来的？”
谁都知道，后宫戒备森严。
不论哪一宫的娘娘去拿药，都是要经过太医院的批准。
并且记录在册。
更何况还是至人流产的毒药。
乐洮唇色越发苍白，如如喏喏，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说话了？”
局势再次脱离掌控。
这一次不仅是顾叶，还牵连到了乐洮自己。
“不用问她了，毒是微臣给妙美人的。”
千钧一发之际。
忽而有人信步走出。
紫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短短一句话，却将僵局瞬间打破。
无人想到，李焕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更为震惊的是木槿妙玉和顺妃，她们如何也想不到。
向来自私的李焕，竟会为了一个宫女，而放弃自己。
“你？”
乐洮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否决，她不要李焕承认。不想让他承认！
然而一切已经为时太晚。
“不错，正是微臣。若皇上太后不信，微臣还能将此毒的毒性，说得更清楚些。”
李焕没有理会乐洮焦急神色。
静静接受着傅云鹤的审视，没有丝毫退缩。
“说！”
“此毒其实并非无色无味，只要用热水淋过，就能看到金虎壁上，开始呈现出一层薄薄的绿色细膜。”
这些是张太医未曾说过的东西。
傅云鹤朝李泉抬眼，口中吩咐道：“去将金虎拿过来，按他说的去做。”
为了验证李焕话中真假。
李泉快步走出，命人拿来一杯热水。
随后将金虎放进一个铜盆里。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将热水一点点浇到金虎之上。
那滚烫的水珠，从金虎虎身慢慢滑落。
所过之处。
果然与李焕说得如出一辙，一层淡淡的绿色薄膜。开始覆在金虎上。
“这层薄膜轻易无法擦去，一定要用含有碘盐的凉水，浸泡一炷香后，才能重回最初。”
李泉闻言。
不等傅云鹤再次吩咐，用宫人手中的绢布。
在金虎身上来回擦拭。
而那层薄膜纹丝不变，一点都没有脱落的迹象。
转瞬之间。
本还金光闪闪的金虎，变成了绿色的怪物。
“陛下？”
李泉轻声询问，想知道傅云鹤究竟还要不要继续。
得来的却是傅云鹤淡淡点头。
他便二话不说，命人送来化盐的凉水，换了一个新的铜盆后。
又把凉水浇在了金虎上。
在那等待的一炷香后。
金虎缓缓变为了最初的金色，而盆中的水，却全是墨绿，宛如注入了墨汁浓黑。
到了此时。
就算李焕说自己毫不知情。
都没有人再会相信。
甚至可以说，他的话，将会比乐洮和木槿妙玉，乃至顾叶都要真实。
因为他没有用言语证明什么。
而是让事实告诉全场。
他才是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只因他也参与其中。
“李焕，你何处来的毒药？”
傅云鹤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波及到太医院。
而且李焕不焦不躁的模样，好像根本不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心。
反而淡定自若的答道：“是妙美人和顺妃娘娘，命微臣炼制而成的。”
“你还会炼制毒药？”
这回答让所有人震惊无比。
却不想李焕坦然承认。
“不错，否则妙美人她们，又怎么会找上微臣？”
“你这是何意，说清楚！”
傅云鹤皱起眉头，眼看木槿姐妹要为自己辩解。
他却已经冷眼横来，示意两边侍卫，将她们二人禁声原地。
此时此刻。
傅云鹤不想听她们再多说一句，他只想听听李焕要说什么。
木槿姐妹被逼无奈，只得退回原地。
李焕目不斜视，看不出对谁有所不同，好像谁也不会偏袒。
“大概是因为，微臣在进宫之前，曾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身份敏感，所以顺妃娘娘和妙美人，以此来威胁微臣。让微臣无论如何都要炼制出，她们所要的毒药。本来微臣还不知道她们想做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了。原来是想栽赃泠妃娘娘。”
这话说得真假参半。
不过将矛头，隐隐从顾叶身上移开。
瞬间对准了木槿姐妹。
“皇上，这个人的话不能信。他从前在宫外，就品行不端，也不知道害死过多少人。甚至还与当时的薛丞相有所勾结，皇上还是小心为妙。”
木槿姐妹被禁回应。
便只剩下同样镇定的皇后。
她指着李焕，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或许不知道，多年以前的一桩命案，就与他有关。”
命案？
傅云鹤真的不知道。
但几年前的他，薛丞相还没有死时的他。
还不过是司马将军手下，一个小小的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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