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询问傅云鹤。
顾叶急不可耐的声音，已在大殿上响起。
看到小雅口吐鲜血，傅云鹤从长椅毅然起身。
正要大步走向顾叶。
小雅却已经气息奄奄，俨然等不到太医前来救治，就会一命呜呼。
但她好像并不想就这样死去。
这么毫无价值，带着那一身的秘密，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不愿意。
所以小雅竭尽全力，仅仅抓住了顾叶的长袖。
那微微开启的唇畔，似乎有很多话要对顾叶说。
她连忙凑近小雅身边，耳朵贴身在了她的唇齿间。
即便已经濒临死亡，小雅还是凭借着自己最后的毅力，在顾叶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随着她每一个字的说出。
顾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但她悉心聆听的模样，让众人又开始纷纷猜测。
小雅到底跟顾叶说了什么？
即便她们很想知道，却不奈小雅日暮西山，连声音都很难发出。
只能靠那虚弱的气息，向顾叶传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连傅云鹤都情不自禁停住脚步，生怕再往前一步，就会惊扰到那两个人。
这一幕。
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公然诬陷贵妃。
并且在大殿之上，口吐鲜血，无疑是被人下了毒。
而操控这一切的人，此刻就站在那么多嫔妃中。
她们每个人都有着一张倾国容颜。
却不知在那张皮囊之下，究竟掩藏着何种肮脏丑陋的嘴脸！
“本宫知道了。”
这是顾叶最后留下的话。
小雅听后，便像安心一般，那已因痛苦而变形的嘴角，微微向上拉扯。
像是极力想露出一抹微笑。
仪表对顾叶这么久以来的关怀和照顾。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只在顾叶袖间的手，终是有气无力的垂了下去。
宛如一朵凋谢的水仙花，连半分清香都没有留下。
只有枯败的花茎。
在大殿之上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顾叶愣了愣，不经意间，眼眶一红。险些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幸而最后还是控制自己，抬手覆上小雅双眼。将她那没能闭上的眼睛，一点点的磕了上去。
小雅死了。
死在漫天的骄阳之中。
死在所有人的措手不及之中。
而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没有在妃嫔们面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或许顾叶知道，或许顾叶不知道。
只是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所，默默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小雅神情呆滞。
傅云鹤见她如此伤心，心中隐隐作痛。
竟比顾叶自己还要难过。
面上更加狠厉起来。
“到底是谁！？这些事都是谁做的？！”
傅云鹤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咆哮。
出口之时，所有人都不经打了个寒颤，从未见过傅云鹤如此震怒，就像是他被人阴谋算计了一般。
“皇后！你说！你身为后宫之主，竟然会发生这种不堪入目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掌管着后宫的？”
寂静太久。
傅云鹤终于没有耐心，朝着皇后出声而去。
被这般直白的点名道姓。
皇后微微怔愣，旋即不顾众人惊异神色，猛地跪倒在傅云鹤身前。
“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管理不当，还请陛下息怒！”
眼看傅云鹤要因此迁怒皇后。
只因找不出幕后黑手。
翠玉有些看不下去了，逼近是她的主子，怎能真的视而不见！
“陛下！陛下明鉴，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都是余婕妤！”
这莫名其妙的指认。
让余婕妤的神情剧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牵扯到她身上。
对着翠玉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人，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找不到替罪羊，就到处诬告别人吗！”
“闭嘴！”
那话有些不堪入耳。
傅云鹤朝着余婕妤一声冷呵。
觉得她过于聒噪，脸色很是不悦。
余婕妤当然明白，傅云鹤此刻正在气头上，要是不知收敛。
必会引火自焚。
“说清楚。”
“是，方才在落霞宫外等候的时候，奴婢见余婕妤的宫女，就是那个小凤，悄悄从人群中撤了出来。奴婢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跟了过去。奴婢亲眼所见，小凤进了小雅的房间，还一直催促她出面指认泠妃娘娘。”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假话，奴婢甘愿受罚！”
翠玉回答得斩钉截铁。
话刚说完，还小心翼翼的朝皇后看了过去。
毕竟她的所作所为，是没有经过皇后同意的，要是逆了皇后的意思。
那就弄巧成拙了。
而此时的皇后，恬静面庞没有丝毫愤怒。
好像默认了翠玉的话。
“不可能！今日小凤怎么可能见过她！”
余婕妤还在为自己辩护着。
然而，在地上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小凤，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小凤？你是叫小凤？”
“是。”
“说！她说的可是真的？”
“是。”
小凤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坚定，特别是看到小雅中毒身亡后，更是六神无主。
对傅云鹤的质问知而不答。
“是余婕妤指使你的吗？”
“……”
这忽然降临的沉默，表明小凤尚存一丝理智。
她抬头看了看余婕妤，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半晌后。
才默默吐出几个字：“是我们小主的意思。陛下饶命！”
余婕妤不敢置信，俯身抓起小凤的衣领，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你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这种事？！你到底被谁收买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诬陷本宫？！”
看她模样，似乎对小凤所说一无所知。
但是小凤已经不再多说一个字。
在指认余婕妤后，就深深的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的脸。
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在这大殿之上，有什么正在悄悄威胁着她，所以她不敢说出真相。
“陛下！陛下一定要明察啊！虽然臣妾是不喜欢泠妃娘娘，但是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去陷害泠妃娘娘呀！”
余婕妤万分焦急，扑倒傅云鹤脚边，苦苦哀求着。
企图得到傅云鹤的信任。
直到那一刻。
傅云鹤都是犹疑不决的，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但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人出来顶罪。
他的视线，从余婕妤缓缓落在了顺妃的身上。
毫无疑问。
若说余婕妤与此事有关，那顺妃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谁都知道。
余婕妤是顺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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