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祁夏正跟着游戏中的音乐哼着调子，不知怎么，纪长山这句声音不大的话，却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手一哆嗦，划到了自杀账号选项上，又糊里糊涂地按了确定。
完蛋了！那账号前前后后扔进去了十几万，这也不算什么，可花在上面的时间和心血没办法重来。
祁夏已经感觉不出来心疼了，他保持着盯着游戏机的姿势不动，眼睛来回在纪长山和温渝脸上巡逡，越看越觉得纪长山喝醉酒了。
温渝哪里像纪长山啊？温渝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冷峻。而纪长山就是普通路人脸啊，个头儿还比温渝低一个头。
祁夏见过纪长山的女儿纪梓心，他俩站一起，带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是父女。
所以祁夏震惊过后是难以置信。
温渝跟祁夏的心情一模一样。从震惊，到难以置信，之后涌出的是深深的同情。纪长山跟温黎海感情如此之深，以致于将他认成自己的儿子。他抿紧薄唇，说：“纪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不必这样。”
“不！”纪长山红着眼，做了个制止温渝说下去的手势，看了一眼在一旁发呆的祁夏。
祁夏接收到这个讯息，他抓抓头发，说：“那个，我去趟卫生间。”
纪长山看着祁夏走出卡包，身影消失走道拐弯处，目光重新移了回来，里面满满盛的都是慈祥。“小渝，我没有说假话。我活到这个年纪了，说假话已经毫无意义。这件事情放在我心里已经很多年了，我曾经想有没有人知道都没有关系。你是温黎海的儿子跟你是我的儿子，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必要。”
“可是，现在我突然想告诉你实情。因为你有权利知道。我和你父亲深深相爱，双方家庭反对我们在一起的理由之一，就是我们是同性，没有办法有后代。当时我们天真的以为，如果我们能个孩子，把他抚养成人，家长们就同意我们在一起。”
温渝听到这里，微微瞪圆了眼睛。他觉得纪长山正在为他揭开谜底，关于他的出生，关于童年那些模糊的记忆。
纪长山忽然不说了，他拿过一瓶啤酒，倒在白色透明的玻璃杯里。无数淡黄的细密气泡争相往上浮出，然后爆裂，空气中都弥漫着苦涩的气味。
酒吧里轻轻响着一首流行歌：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纪长山眼里泛着复杂的情绪，喃喃说了声：“小海，我还是告诉他这些，你不会怪我吧……”
温渝轻声问道：“所以呢，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纪长山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点了头，抬眼，面上带着认真的表情，说：“我和你爸认领了你。我们有了孩子，可父母们仍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父母结婚后，发现你母亲不能生育，我就把你交给了他们。就这样。”
随着纪长山这番话讲了出来，温渝大脑里那座模糊的山轰然倒塌。他恍然大悟，为什么别人的家都跟牛牛那样，父母对孩子打完了又亲格外红尘热闹。而他们家，父母对他永远是那种有疏离感的亲近，不仅如此，父亲和母亲之间也是客客气气，相敬如宾。
根本就是各种关系妥协后的结果！
温渝心里泛起阵阵苦涩，他恍了一会儿神，随着啤酒后劲上涌晃了晃大脑，这时他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抓住纪长山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我的父母呢？亲生父母是谁？”
“是谁？”纪长山跟着温渝的问话重复了一遍，迷茫地看着前方虚空的某处，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来自何方？”温渝收回手，用力地抓住啤酒瓶子，纤长的手指绷得很紧。
纪长山垂下头，说：“你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温渝轻笑了一声。
纪长山点点头，说：“是真的。我家附近有座教堂，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去跑步，路过那里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你包着小棉被，脸露在外面，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我。当时我就想，你一定是上帝派来给我和小海当孩子的。”
是回忆的缘故，纪长山的脸上露出悠然的神情。
温渝一看，就知道纪长山说的是实话。那种神情根本就是当时的情景再现。他苦笑了一下，说：“这么说，我的父母是谁。谁也不知道对吗？”
“嗯。的确是这样。棉被里面有张你的照片，上面写着‘百天留念’和日期，除此之外，并没有留下半点线索。我就把你抱了回来。”
温渝想起来的确有那样一张照片，是温黎海留下的，现在在自己的钱夹里。
“我记得很清楚，捡到你的那天是春分节气，我们就把你的生日定到了那一天。你父亲说，你就是我们的春天。”纪长山拍着桌子，对温渝说。
为什么身世明朗了，可自己心里那种苦涩和迷惘愈加浓重了？温渝锁紧了眉头。
纪长山拍了拍温渝的手，神情复杂地说：“所以，你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以后请不要拒绝来自父亲的关心。”
纪长山说的这些太突然了，温渝曲肘支着下巴，眼睛里已经有了酒意，他说：“我要好好想一想。我的父亲，明明是温黎海，现在又加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长山咧嘴哈哈笑了，“今天可真好，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知道要感谢谁，反正就是心里都是感谢。孩子，你慢慢想吧。反正我这个父亲你是逃不掉了。”
祁夏刚好推门进来，见刚才那尴尬的气氛都消失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他坐到温渝身边，问纪长山：“纪叔，你跟我温哥，把话都说清楚了？”
“是啊是啊，都说清楚了。我就是温渝的父亲，改天来家里喝酒！”
“好嘞！那现在？”
“把你温哥送回去。我秘书已经等在外面了。”纪长山将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整个人猛然间轻松了好多。
温渝被祁夏送回了房间，头脑愈加昏沉了。
祁夏将他扶上床，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又倒了杯冰水放在床头，这才关上门离去。
温渝睡眼朦胧之间，还把手机拿出来。锁屏图像是系统随机更换的，刚好换到一张年轻的男明星。
温渝乍一看，就以为是陈锡的头像，对着按了半天，他以为跟陈锡接通了电话，对着手机喃喃地说：“小锡，你知道吗？我又有父亲了！可到底谁是我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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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桑心好难过，就跟无家可归了似的233333泪目23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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