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佟灏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一个小黑屋子里面了。
可以看得出外面是特地用黑布蒙住了的，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同时他全身被牢牢的捆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块臭烘烘的布。
佟灏害怕了，看了周围，也不见自己的小妾。
他也在脑海里回忆起那夜的情形，断定了打晕他的肯定不会是沐家的人，
如果是他们，肯定就直接灭口了。
那就只有大小姐了！
就在他刚刚笃定了这一想法，便听到黑暗中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忽然，
有人在屋子里点燃了一盏烛火微弱的灯。
他看到大小姐卫殊一身白色墨纹长衫向他走来，走到离他不远处的位置，青州搬了张鹅颈椅过来。
卫殊提了提裙摆坐下，她那张精致而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有一半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
卫殊一一个眼神，如风便会意，走过去粗暴的扯下佟灏嘴里的破布。
佟灏这才得以大口大口的喘息，喘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看着卫殊，“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佟掌柜，你的小妾呢？”
卫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他的小妾。
“丽娘...你们把丽娘和我儿子弄哪儿去了？”丽娘就是那个小妾的闺名。
佟灏有些慌了，肯定是卫家把丽娘和孩子也抓起来了！肯定是这样的！
“佟掌柜的大夫人没有给你生出儿子是吧？所以那个男孩就是你唯一的骨肉了。”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又没了声响。
佟灏心就跟被针扎一样，大小姐这温言细语竟是比刀山火海还让人觉得可怕，“我儿子在哪儿？”
可卫殊依旧没回答他的问题，“若是你死在了这儿，那孩子可就是佟家唯一的香火，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怕是佟掌柜死后也无颜面见祖宗吧？”
佟灏震惊的看着她，为何她不直接问自己是怎么勾结沐家的，怎么下的毒，反倒是先威胁上了？
“我不明白大小姐您是什么意思。”
卫殊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多了一丝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佟掌柜，你说世人都爱财，可若人都死了，那留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佟灏实在受不了了，她这还不如直接逼供呢，“恕小的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不明白？”卫殊冷冷一笑，“你无须明白什么。”
佟灏诧异，越发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大致也摸清了一些大小姐的脾气，说其行事诡道，是一点也没错。
她越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佟灏心里就越没底。
这时如风手里拿着一碗乳白色的汁液走到他面前。
佟灏瞪惊恐的瞪大了瞳孔，鼻子还能闻到淡淡的乳香味，那碗里是何物他最清楚不过。
如风不带一丝情绪的开口，“你可认得此物？”
佟灏此时就如同被人捏住了喉咙，说不出来话，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不认识没关系，这可是上好的补品，佟掌柜不是子嗣单薄吗？喝下这个，保准你能多生出几个儿子来。”
如风说着就伸手去捏佟灏的下巴，作势就要给他强行灌下去。
佟灏惊恐的将身子不停往后挪，尖声道，“你们胡说！这哪里是补品了，这分明是泽漆树的汁，你们想害死我！”
他这样一喊，如风手里的动手也停了下来，后退几步又回到了卫殊身侧。
卫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戏谑道，“原来你认识这东西呀？”
佟灏面如死灰，不说话，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咬紧牙关。
卫殊继续不紧不慢的开口，“既然认识，那咱们就来说，这东西你是怎么弄到铺子里那些成衣上面的？”
佟灏终于等来这句话，“小的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就算我认识这东西，
可也不能代表毒就是我下的，大小姐您说话可要拿出证据的，
不然就是诽谤他人了，我可以告到官府去的。”
“急什么？”
卫殊向青州使了个眼色，青州便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扔到佟灏面前。
'好好看看吧，可认得此物？”
看着那本账簿，佟灏面如死灰，这上面记载的全是这几年来有关衣香鬓影做的假账。
以及...沐家给他的那些好处，每一笔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盯着那账单看了许久，佟灏终于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目光猩红的望向卫殊，“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可要多亏了沐家，这次的事，几乎整个青城的女眷都是受害者，
其中不乏身份尊贵者，你以为现在有了解药就能解她们的心头恨？
我想现在，她们仍是想要这幕后黑手碎尸万段吧。”
佟灏一怔，想起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至理名言。
如果让青城那些女人知道这毒是自己下的，害的她们遭罪，她们得生吞活剥了自己...
卫殊愉悦的欣赏着他那变幻莫测的神情，“你可知道昨夜是谁打晕了你？还有你的小妾现在身在何处？”
佟灏缓过神，嗫嚅道，“难道...不是你们...”
卫殊摇了摇头，“打晕你的人是沐家派去的，他们本来打算杀了你灭口，
可是我派如风去救了你，至于你的小妾和儿子...现在在他们手里。”
“什么！”
佟灏尖声大喊，“不！这不可能，你骗我！”
“呵！”卫殊冷笑一声，“你当真觉得我在说假话？若我想要逼你说出真相，大可以直接拿你的儿子来威胁你。
可她们并不在我的手里，我也不屑用这种方式！
况且，如果让你知道了自己儿子被沐家人所抓，为了儿子的安危就更不会说出真相了，我又何必呢？”
她说的确实没错，佟灏努力的想要从她脸上表情看出些说谎的痕迹。
可始终看不清她隐藏在阴影中的那半张脸。
明明只是个孩子，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大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终于，佟灏彻底泄了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卫殊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很好，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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