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试就试】
“如此说来，虽然通道有了，我等却没有‘钥匙’，依然去不得中天界？”
“恐怕是的，君上。”大长老神色疲惫，看来近几日为了探查这枚龙鳞耗费了不少精力，“上一次长公主殿下曾说，可以精神力沟通此物，或能开启通道。不过据近几日所尝试的结果来看，臣等猜测，龙鳞上的通道只有特定条件达成的时候，才会开启。”
白久盯着那枚黑色鳞片望了一会儿，问道：“特定条件指什么？”
“……”嘲风欲言又止。
“大长老犹豫不定，是有什么难处？”白久道，“先不论难不难，说了才有机会解决。”
长老蒲牢叹了口气，说了实话：“君上，这特定条件，怕是……唯有创世元尊能打得开这通道。”
偌大望舒殿，一时陷入了死寂。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别说创世元尊根本不知藏在哪个角落，就算知道他在哪儿，白久明面与其交恶这么久，如何能指望对方出手相帮？
半晌，龙君开了口：“他留下鳞片，定然有其用意，不可能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本君猜，他想借我们的手，消耗式苍，甚至于，帮他消灭式苍。”
“如意算盘打得这样好，怎么能不替我们铺好路？”
长老们面面相觑：“君上，可……”他们真的尽力了啊！
“再找。”白久揉了揉眉心，“本君不想听没办法这几个字。”
“哥哥。”始终坐在一边沉思的白初适时站了起来，道，“如果非是创世元尊才能打开通道，我们倒也不是毫无办法。”
“诸位忘了，创世元尊亲自抽臂骨打的剑……如今可就在廓天界。”
俗话说感情使人变笨，智商为负，张尺素此时深以为然。
同样是他记忆里没有的事，对于白久跟他的羁绊，他犹犹豫豫躲躲闪闪，但对于蒋藏弓所说的，射天梯，算计魔界将臣，夺回魂魄重塑身体的事，张尺素听完之后，自己把记忆里能提出来的碎片理了理，就已然信了九成。
“所以，看起来的确有人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他十分不快地道，“妈的。”
“……”好像有阵子没听到师父骂脏字了，还怪不适应的。
“你知道我记忆出了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张尺素问，“出问题之前，发生过什么？”
“因为从魔界回来后，师父你身体一直都不好，伤势反复，还做噩梦，师娘就跟白初殿下商量，造了魇境连通你的精神领域，由师娘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蒋藏弓挠挠头，“虽然我也很想去，但你不让进，所以我也不知道师娘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尺素：“……？为什么不让你进？一次只能进一个？”
老实的小蒋同学摇摇头：“不，因为师父你说你的精神域里都是小黄片，师娘进去行，我不合适看。”
张尺素：“………………”
这特么真的是我说的话吗！？怎么回事！我还真跟那个白久演过小黄片……啊呸！想什么呢！
笺竹堂里咫尺厮磨的画面一闪而过，登时就觉得有点面红耳赤。张尺素咳嗽两声，刚想说点什么来找补一下，却忽然想到——他这几日，沉浸在对于被白久纠缠的“苦恼”里，仿佛根本没有怎么想到祁所雅。
似乎只有在像“完成任务”一般确认自己有道侣的时候会想到，剩下的大多数时间，他的心思都不会停留在师兄身上。
他醒过来这两日，未曾想过师兄到底在哪里，也没有因为对方未出现而坐立不安，就像对方不在的情况才是正常的，是他习惯了的。
但，如果作为亲密无间的道侣，这根本不正常。
那么，他真的如他记忆中一样，跟祁所雅成了一对儿吗？
他为什么想不起来与祁所雅更多亲密的细节？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道侣”之外的人吸引？
为什么师兄音讯全无，他却一点也没焦虑操心？
太经不起推敲了，漫长的回忆一点点捋过去，张尺素才发现这里少一点，那里少一点，仿佛一幅壁画遭了风沙侵蚀，残缺不全，无法确认故事的细节。但那些轮廓，却能够让他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笃定的真是假的，而他逃避的假，是真的。
夜幕降临。
九阙霞宫的云廊勾连起浓郁的夜色，刚从望舒殿散了会议的龙君走出来，望了眼不知观的方向，似乎犹豫了一瞬，但到底还是转过身来，朝着羲和殿走了过去。
凤凰传了音信回来，六重天与人间的通联处越发薄弱，虽然竭力加固，仍然杯水车薪。九重天像一块有着巨大磁力的吸铁，不容拒绝地要让六重天归位，而下一步，大概就是三界归零，灭世重生。
或许是因为三界距离越来越近，魔界地封也已经崩塌，人间冒出了许多鬼怪妖魔，大批动物非自然死亡，海水莫名猩红，冬日下雨，夏季飘雪，人间磁场紊乱，时常会有几界场景骤然互换，导致大批人、妖鬼、生灵在空间罅隙里被搅得粉碎。
此方世界行将失控，他没有时间了。
他不想强迫张尺素，但现在这个“与他没有关系”的小晴，有什么立场和理由要为六重天拼命呢？他从前一直觉得，他二人既然生死结契，互为唯一，哪怕一起战死，也是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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