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条件】
三天界限已到,按规矩,龙君,长老,要求送张尺素前往深谷接受审判的众人,都要去荒漠附近,等着见证最后的结果。
白久面沉如水,负手站在前面,盯着茫茫的黄沙,一声不吭。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白初传音过来,问道,“张尺素呢?”
“我醒过来就在羲和殿了。”白久显然也很焦躁,“一定是那东西搞的鬼……”
他本在祭坛上凝神打坐,等张尺素出来,万没想到意识忽然被魇住,陷入昏迷,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在寝殿的玉床上了。
龙鳞已经失去法力,他既然回来了,就没法再瞒天过海进入审判荒漠。
何况,哪怕是进去了,想深入到龙冢那里,也难如登天。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惹白久这样咬牙切齿,白初没来及问,因为远处,有一个人影出现了。
远远看去,张尺素衣衫碎得差不多了,步子踉踉跄跄,头发散在肩上,背上背着弓,手里提着剑,一身的血。
白久立刻迎了上去,解了外衣把人往怀里一揽,横着抱了起来:“他既然活着出来了,没人有意见了罢。”
这还能有什么意见,众人忙不迭摇头,目送着龙君杀气腾腾地带着人走了。
事情有了结果,大家也就散了。白初站在原地,望了一眼平静得不正常的荒漠,忽然想到——蒋藏弓呢!?
这世上,究竟什么样的秘密,会让知道的人不但不想一吐为快,反而恨不能将其全部混着利刃咽进喉咙里?
创世的神又如何呢?
神的心里执念起,魔物生,渐渐生出了四肢、口鼻,与真神血脉相连、平起平坐。
那被斩断的心魔身体,缠满符咒浸入归墟池,腐蚀成累累白骨,却依旧爬了出来,对世界顶端的权势发起了挑衅。
神和他的拥趸者赢得了初步的胜利,失败者从躯壳里被剥离,魂魄押入凡间,受轮回之苦。天梯被雷劈断,只是为了彻底把魔物隔离在人间,永不再回九重天。
然而即使是创世元尊,也低估了人类的执念。
天梯断了,他们便重修天梯!欲-望需求的驱使下,他们连古神兽……龙都敢杀。
或者,人才是这天地五行之中,最胆大妄为的东西——他们脆弱又愚蠢,却没有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
与此同时,心魔虽然被剥离丢进人间,但他的诞生……所带来的三尸虫,却已经无声无息地侵蚀了六重天外的八重天界。受尸虫影响的低级仙神掀起了来势汹汹的战争,要将创世元尊逼下宝座。
而元尊本人,却已经无力去管这些事了。
因为自从用戮阴阳切掉自己一半躯体,元尊就日益衰弱,等心魔从躯壳里被剥离出来,元尊背上那未痊愈的伤口里,开始生长新的血肉……直到长成连体婴一般、未切割前的身体。
他像一只老龟,不得不背负着沉重的壳和枷锁,永无止息,想尽了一切办法亦无法解脱。
他只能将自己关在九重天的神殿里,日复一日,不见任何人,却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背上的另一个“已经剔除”的自己所啃食。
濒临崩溃。
“人间修士要修天梯……殊不知那天梯根本就是……助纣为虐。魔物重返天界,必然涂炭九重天!”归墟池里元尊的声音悠远又缥缈,“故而我命人将我的一滴血送达人间,寻一个宿主。”
“你体内有了创世神之血,与我同气相承,修行自然有如神助。原本,你得了戮阴阳,到天梯将成的必要之时,剑会直接吞噬你的灵魄,斩断天梯——那就是我血咒原本的内容。”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天梯不成,天界就不会倾覆。”
“我能感觉到……他聚集足够多的灵气,便能缓慢蚕食我的身体,我的右手逐渐消失了,后来,眼睛也失去了。”
“右手被吃掉的时候,我原想提前启动血咒,直接毁了天梯。”
“但没想到,你刚经了雷劫,灵魄混杂不纯,又深入冥海魔界边缘,我心存犹豫……等你回到人间,已经一切都晚了。”
“后来心魔抽得龙骨,重建天梯,而你……曾服龙血,与神龙结契,那小龙封了你的记忆,又始终待在你附近……硬抽你灵魄必逼他翻山倒海,涂炭人间,导致天梯建成时……再一次错失斩落心魔良机。”
“那魔物杀回天界……我神力溃散,便只能躲进六重天深处的混沌。”
“天地间每一处都是我的身躯所化,我自然可来去自由,只是六重天被封印与外界断绝联系,灵气停止流通,我身在其中,亦无法控制,只能看着地底魔界小妖受三尸感应,偷取神力加持,竟可突破女娲封印,流窜到此。”
荒漠之下千丈骤然撕开裂口,虽然仅有瞬息,却仍有魔物钻了出来。
“我曾亲眼见过黄泉下的女娲骸骨灵脊,大魔困在魔界,并不能越雷池一步。”张尺素问道,“为何仅凭着三尸虫,就能把它们召来廓天界?”
“三界五行六道……都脱胎于我,怎么可能绝对隔离呢?”声音意味深长地笑了,“它们虽然各自为界,却又暗暗相连……”
“就像一只虫如果自你脚底钻入,终有一日,它也能进入你的脑子,对吗?”
“……”张尺素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十方世界,不过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那区区心魔,你就不能自己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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