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地在天佑的最南边,紧挨着苏州,苏州河也从湘地过,明明是很相似的两座城,但境况却完全不一样。
苏州因着是苏州河的源头,这里多的是湖泊丘陵,无论是夏还是冬,景色都十分柔美,许多文人墨客都喜欢聚集在苏州,随意找个山头,就可以诗兴大发。
但湘地却不是,这里多山多树,山都是大山,树也都是苍绿的,尤其到了冬夜,总是可以听到北风刮过传来的呜咽声,平白比苏州阴沉了很多。
不过,下了雪的湘地倒是显出了几分南城的柔和,天地都好似被棉花包裹了起来,软和得让人心疼。
璃诺向来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一看到雪就没由来的心慌和焦躁,只觉得一颗心好似被什么吊起来了,怎么也放不下。
入夜,窗扇一闪,一个人蹲在了窗柩上,吊儿郎当的拍身上的雪。
“啧,这么大的雪,差点给我埋路上回不来。”南赤赫就势坐下,边说边看着外面已然有三寸厚的雪。
“这么大的雪,怕是得化上好一阵子,说起来快到年节了吧,你不回华安城?”南赤赫看着屋内翻阅古籍的璃诺。
璃诺没抬头,只道:“事成了?”
南赤赫从窗柩上一跃而下,“你给的情报不准,那人可不是一个会点武功的花花公子!”
璃诺皱了一下眉,抬眼看向南赤赫。
后者笑了一下,而后伸手扒下自己的半边衣衫,露出古铜色的肩膀,和一小片健壮的胸膛,那里有一个手掌长的口子,没有包扎,也没有上药,血液凝固出来的血痂十分触目惊心。
南赤赫确认璃诺看清楚了,抬手将衣衫整好,而后道:“我的功力你多多少少也清楚,那个人和我对上时,游刃有余甚至还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口子,你管这叫会点武功?”
“人呢?”
“跑了!”南赤赫不见外的坐下,给自己到了杯热茶,“朝着皇城去了,我估摸着可能是想追随南赤旌,不过——”他话音一转,“我把他爹带来了。”
说到这南赤赫就想笑,“我原本以为他爹更难缠,结果我就提了一句“何曼”,他二话不说就跟我走了,你说这人是不是傻?”
“何曼是他的妻子。”璃诺看向南赤赫,他笑不出来了。
“那还真是深情啊……”南赤赫干巴巴道。
璃诺道:“为什么不包扎?”
南赤赫又嘿嘿一笑,“这你就别管了,我有大用处。”
忽的,他又收敛了笑意,问道:“现在怎么办?要是去皇城捉人,我自己可不行。”
璃诺眯了下眼,“你好好养伤吧,我亲自去一趟。”他顿了下又道:“湘北是个小孩脾气,我走的这几天,你护好他。”
南赤赫痞痞一笑,“放心吧。”
昭塞关
澜王一身血污坐在帐中,随行的林将军眉头都快拧成了川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见过这样厉害的对手了。
战王是个不要命的,他手下的兵也是一个性子,这一月来双方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他们一点便宜没有占到,再这么下去,昭塞关危已。
澜王疲惫的摆摆手,让林将军先去歇着。
他初入军营,威信不够,可林将军并未给他使绊子,在对抗外敌这件事上,这位老将一味的赤肝忠心,这么多场打下来,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待身边人都退下了,澜王才疲惫的靠上大椅,他以前总想努力点,温和点,在党派之争中保住自己的母妃和妹妹,母妃从来不争不抢,就算有他这么个皇子,也从不邀宠,更不曾为他铺路,好似他不过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要经历什么都是命。
他其实隐隐觉得母妃和他并不亲近,和皇上也不亲近,她好像就是个游离于世俗之外的人,心情平和,从不吵闹,也从不哭泣。
但连清却和母妃完全相反,从小就爱哭爱闹,吃不到桃子要哭,吃到了也要哭,见到他哭,见不到他也哭,那么小的时候就有数不清的眼泪,活像是水做的。
想到这,澜王唇角弯了弯,他自作主张将连清许给了斐离止,他还有些担心那丫头会不喜欢,却不曾想秋日宴后,那小丫头就时不时向他打听斐离止的事,应该是动心了吧。
诶,斐离止那个家伙心机深不可测,又常年和璃诺交好,自己的妹妹对他动了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起来,他们的婚期也快到了,斐离止都答应他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殿下!”
澜王顿了一下,才睁开眼,让帐外的人进来。
“殿下,这是华安城传来的,说是十万火急。”
澜王蹙了下眉头,而后抬手接过拆开——
“华安城大变,连清公主与湘妃娘娘、九殿下被人劫走,去向不知。”
澜王眉目一凝,心直直坠了下去。
他的妹妹,不见了……
柯城
柯城山脚下原本遍布是商贩,如今这里却空空荡荡,一派死气。
忽的,山坡一侧有什么轻微的脚步声,斐离止抬眼看去。
战王一身素袍的缓步而来,他的气息一直很稳,近乎一个月的杀战都没有让他变得疲惫,反而气势更盛从前。
璃诺之前跟他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天生适合沙场的,他们习惯挥师百万,刀口舔血,从无惧意,好似他们从生下来就是为了从埋骨之地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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