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子清很快恢复过来,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黑愿把自己横架在马上赶了四天路!四天啊!日颠夜颠,没给折腾断了都算是幸运。
璃子清缓了缓,有些犹疑的走到她身边,“为什么在这停下?”
“等人。”谢舒遥遥看着天边,明日这个时候,那人要是还不来,应该就再也不会来了吧。
璃子清难得没有挂上一副笑颜,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正经,他也朝着离水城最大的街看。
“一定要去找他吗?”
话音刚落,谢舒就觉得心内某处抽了一下,这几天她一直避开不谈他,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做这些不仅仅是因为愧疚,还有那么一丝很难察觉的不舍和依恋。
璃子清转过头来,定定看着谢舒的面色,“他出身就是天潢贵胄,注定一生荣华富贵,而你出身就被视为不详,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事情,你们不是一路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谢舒道:“我知道。”
璃子清不解的看她,“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是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人的一生,总是被各种人推着走,好像自己就是深海里的一条鱼,浪打过来,无数的水流推着你的向前、向左、向右,每个浪花都在告诉你,这么走是对的,但往往越是这个时候,你身侧越会延伸出一个小小的触须,它通过你的七劲八脉,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告诉你,你不愿意。
这个声音很渺小,小到在浪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到,但它又很大,每次出现,都可以让你心惊胆战,惶恐又为难。
这并不是深邃的海打压出的逆反,这是你自己心底的声音。
虽然它很小,虽然它总是出现的不合时宜,有时候它会成就你,有时候它也会毁掉你,但也正是因为它,你才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谢舒笑了一下,“不为什么,我愿意。”
璃子清略显错愕的看着面前浅笑嫣然的人,他忽然察觉到一股荒谬,“谢舒,你原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是,”谢舒站起身,拂了拂斗篷上不存在的灰,“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但方法却有无数种,我何苦非要逼自己走不想走的路?”
谢舒说完,甩了衣袖就回房了。
璃子清看着她的背影,骤然起了一阵陌生感,他身边的人好像都不能免俗。
澜王为了妹妹,不惜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拱手相让;那个皇帝为了一个女人,不惜给兰妃宠妃之位,可却连句话都不想与她说;安平王为了那个女人不惜弑兄杀侄,却也只因她一句话而已;那个白衣女子为了自己的国不惜倾尽一生,只为找到一个带着纯正血脉的后人;谢舒为了他,甘愿一次一次改变方法,绕着弯路走向那个目的。
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他们图什么啊?
图什么?
谢舒笑了笑,不过是一个心安罢了。
入夜
谢舒独自坐在房檐之上,她曾无数次这样坐在房檐上,只是以前她身边都有酒,但如今却没了。
“酒瘾那么大,怎么能忍这么久?”
谢舒自从解了蛊毒之后,对身侧发生的声响都格外敏感,这人走来时也没有刻意掩住脚步,她自然没有忽视,只是不知为何她也没转头。
那人在她身侧不远处坐下,“你就不好奇吗?”
“与我无关的事,有什么可好奇的?”谢舒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凉薄。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那人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入水一般柔和的涌入谢舒的耳朵,“别着急回答,你可以先看看我。”
谢舒垂眸片刻,缓缓转过头去。
一刹之间,谢舒以为自己看见了神灵。
白衣黑发,柳眉蓝眼,红唇微微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那人猛一看是蓝眼,但细细看去却是极为单薄的浅蓝,在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闪着蓝色锋芒。
她身后不远处是清冷的月亮,月光从她身后照过来,映的她眉目红唇都渡上了一层白光,她面容娴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这人眼睛颜色很浅,有着天生的凉薄感,她皮肤很白,以至于看起来十分虚无缥缈,就好似她是踏月而来,因着贪心才来看一看这人世间。
谢舒被她看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似被月光笼罩住了,说不出的心惊和舒适。
“你是谁?”谢舒暗自将指甲掐入掌心,蹙眉问道。
那人笑了笑,“你不觉得,你和我长得很像吗?”
谢舒眉头蹙得更紧了,这是要攀哪门子的亲戚?
“谢舒,我们交个朋友吧。”那人浅笑着,伸手递来一个精巧好看的骨埙,“无论何时,只要你吹响它,我都会出现。”
谢舒垂眸看着,却并没有接。
“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承诺,永久有效。”那人又笑了一下,温和的就像是个邻家的大姐姐。
酒楼雅间内,谢舒猛地睁开眼睛,再看清眼前的床幔后,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忽的,身侧好似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谢舒低头一看,那是一个极为精巧好看的骨埙。
……
第二日,谢舒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璃子清看着安置璃言安、璃连清的马车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我晕了就得被马颠,他俩就是坐马车?”
流离到时恰好听见这句,当下嗤笑一声:“一个是伤重昏迷不醒,一个是娇弱姑娘家,你还真有脸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