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离止垂下眸子,这个消息其实他早就料到,但真的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时,他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那个在既留山救了我们的白夫人和谢舒是一个人?”
“是”
“她图什么呢?”斐离止紧蹙着眉头,最一开始听说白夫人,他们就曾怀疑过谢舒,可两个人的差别太大了。
白夫人形似老妪,气势狠厉,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活像是恶鬼复生索命来的。
谢舒张扬干净,虽凌厉却也有小女家的活泼和娇气,一点疼忍不得,嗜酒还酒量奇差。
这两个竟真的是一个人?
可,为什么这么做呢?
“白夫人一直在查当年的四子夺嫡,似乎是为了故人报仇,可谢舒才十五岁,难不成她是为了她的爹娘?”斐离止猜测道。
璃诺摇了摇头,“她爹娘的事,她一直不怎么上心,如今她前脚——”璃诺顿了顿,将那个字咽下了,“后脚大夫人就死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
“这个简单,我只是好奇,如果她有这等本事,为何还要……?”
斐离止的话没有说完,但璃诺却听懂了,白夫人拥有不弱于他的消息网,手下可用之人定然也不少,虽不足以对抗军队,但若是想报仇却是绰绰有余,所以她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的要那个位子呢?
“棋子。”璃诺喃喃道。
“什么棋子?”斐离止追问。
璃诺看向斐离止,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才道,“她说过,我和璃则彻一样都是她的棋子,如果未来的帝王都被她看成棋子,你觉得她的目的会是什么?”
斐离止高高的挑起眉,默了半饷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
忽的,庭院西侧角落一晃,寒彻转眼就到了璃诺身侧,而后递来一张字条,是剑一送来的。
“玲珑在既留山。”
璃诺微微用力,纸条瞬间化成齑粉,但他却没有着急走,而是扭头看向寒彻包扎好的左手。
“回去养伤,不必跟着。”
冷冰冰的语调似乎不带任何感情,但寒彻却微微一愣,一瞬之间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复杂的情感了。
手上的伤其实一点也不疼,寒云给他上了药之后更是麻木的很,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手有点疼,心有点暖。
原来被重视的感觉,这般好。
“是!”寒彻领命退下,璃诺与斐离止对视一眼,转瞬就出了斐府。
既留山间,三千之众被人一夜屠戮,百姓一传十十传百,早早将这里传成了修罗场,别说樵夫了,就连山下的茶馆都被废弃了,整条上山的路,空荡寂凉。
璃诺和斐离止很快找到了剑一,几人一同熟门熟路的朝着山间的凹地走。
剑一边走边飞快的禀告,他一直派人守着既留山,但这里血流成河那晚,他却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还是第二天一早,阵法突然破开,他才看见那般惨烈的景象,没比那群樵夫早多少。
这几日璃诺一直漠不关心,他以为没什么必要了,要不是刚刚寒云命他寻找玲珑姑娘,他也不会再派人来。
“这里不止玲珑姑娘一个人,还有一位——”剑一的话没有说完,但也没什么再说的必要了。
因为璃诺已经身形一晃,站在了那人面前。
“哟!洛王殿下?”那人眉头一挑,声音戏谑,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
“谢舒在哪?”璃诺上前一步,有些急促的问道。
“哈?”那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谢舒?死了啊……”
她将尾调拖得长长的,透出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不可能!”璃诺下意识的反驳,好似只要他不信,她就真的死不了似得。
那人眉眼透出一丝不耐,抬手狠狠向前一贯,一个被绑着双手,身穿绿色双襟褙子的姑娘踉跄着上前,正正停在一张已经冻成了满脸霜的死尸面前,她甚至可以透过那层冰碴看到那人外翻血肉内的青白骨头。
正是玲珑。
“你们找她的?”那人牵着绳子的一头,嗤笑道:“没想到啊,你这么受人重视?”
“流离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玲珑一句话没说完,流离就出声打断了她,“我耐心有限,半柱香,你若是再不说,这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话音刚落,流离又抬眼看了对面三人一眼,张狂一笑,“若是洛王完好无损,我还真得顾忌一下,但现在的洛王,”流离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斐离止嘴唇一勾,当下就要和剑一一同冲出去,璃诺却抬手制止了他们,事不关己般站在了一旁。
玲珑看着面前冻成肉干的人,吓得几乎要哭了,“流离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耳后就有这样的痕迹了!”
“很小是什么时候?”流离眉眼冷淡,透着不可违逆的气势。
玲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璃诺,却见对方正皱眉看着流离,当下委委屈屈的瘪嘴道:“五六岁吧,那个时候,有一个很凶的姐姐,拿着针非要在我耳后刻字。”
“五六岁?八年前?”流离皱眉。
“恩。”玲珑低垂着眉眼,抽抽搭搭。
流离佩服死玲珑这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当下不耐烦的就要抽刀,可手才放在腰间就顿住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好似很久之前,她也曾对一个人这样不耐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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