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城是天佑最繁华的城池,许多文人雅客都喜欢在这里看一看盛世繁华,品一品人间喧嚣。
可不知道为何,今夜的华安城像被大雪施了咒,寂静的好似无人的城。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坚硬的屋瓦上,最初的几片连片刻都没能维持就化成了一片水渍,但是没关系,它身后还有无数片白雪,义无反顾的覆盖上去。
璃诺一步一步踏在白雪上,他刚走出迦南寺时,天上才刚开始飘雪花,到了现在,地上的雪已然淹没了他的鞋底,霎时间,整个城都是白色的,好似在为谁送葬一般。
忽的,旁边的小巷里掠出几个黑色身影,阻拦了他的前路,也阻拦了他的后路。
璃诺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人黑衣蒙面,手中的刀在近乎刺目的白色下泛着蓝色的微光。
一直远远坠在璃诺身后的寒彻几步就要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寒云拉住了脚步。
寒彻刚想发火,却见寒云脸色不对,他明显是强撑着来寻他们的。
“不是要罚一月,这才七日!”寒彻扶着他,手疾眼快的给他喂了一颗丹药。
“我提前完成了。”寒云蹙着眉看着不远处的璃诺。
他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十五岁之后就难逢敌手,后来他就很少再用银月,除非逼不得已,不然不会拔剑。
但今日却是不同,他一开始就拔出了银月,剑法诡谲狠厉,凡是剑光划过必会伴随一瓢血弧,在这样的冷白之下,舞动的红色残忍又嗜血。
寒云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他看出了不对劲。
璃诺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一招一式虽然仍旧利落果决,但和他以往却不一样,他不似在杀人,他更像是在玩弄,血和雪和了一大片,但那些人却都还有一拼之力,并不见倒下。
这次不用寒云说,寒彻运起轻功几个轻点就到了璃诺身侧,手起刀落,人就倒下了一半,他刚想询问一句,却见璃诺好似杀红了眼,冷光一闪,银月就刺到了身前。
寒云心内一凛,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同样几个横跃到了璃诺身侧,一边解决那些刺客,一边帮着寒彻,阻拦璃诺。
原本寒云觉得他们是差了璃诺一截,但两个人联手也是可以一战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平日与他们切磋时的璃诺也是收着力的,如今他放出了十乘十的功力,他们两个完全不是对手,百招之后竟被逼的狼狈不堪。
“主子!”寒云捂着不断渗血的腰间,嘶吼了一声。
璃诺被这声喊得一愣,而后他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手腕一翻,泛着银光的银月立刻调转了个头,朝着他的胸膛狠狠刺下。
“璃诺!”寒云目眦欲裂,声音近乎破裂。
银月在刺入衣衫一寸之后停下了,寒彻紧紧攥着银月的剑刃,寒凉的薄刃狠狠嵌进肉里,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护腕蜿蜒向下,只一会就浸湿了一片白雪。
璃诺呆愣着看着那血,混沌的意识终于逐渐清明,但还未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切,胸口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好似刚刚的银月真的破开皮肉,一路狠狠刺进了柔软的心脏里。
寒云大呼一声,连滚带爬的接住了璃诺忽然倒下来的身体,而就在他合眼的一刹,眼角处滚出了两滴血泪。
寒云寒彻对视一眼,利落的收起银月,而后招来周围的自己的人收拾残局,他们两个则直奔玲珑的偏殿,可入门之后竟是空空如也。
寒云皱眉,但现在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只得半夜闯进何安堂,将何安拎到了洛王府。
何安脾气一向不好,看见璃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压根不肯走近半步,哪怕寒彻的刀就逼在他的脖颈前。
眼见寒彻当真要伤这个老头,寒云忙上前一步,强忍着身上的痛意道:“何大夫,为何不肯救?”
何安冷哼一声,“马上就要死的人了,浪费力气!”
“你胡说什么!”寒彻抡着刀,又要逼近过去,却被寒云压回了原位。
“何故有此一言?”寒云的声音仍旧温和。
“怎么?你们不知道?他中了蛊啊。”何安好似再说一件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
“蛊?”寒云眉头蹙了起来,“主子最近这几月是有些反常,功力似乎不及从前,但也不甚明显啊。”
何安远远看了躺在榻上的璃诺一眼,冷哼道:“他中的这蛊能够迷惑心智,一旦触发,坚持不了七日。”
好似为了应他这话,榻上的璃诺猛然侧身,一口污血从喉咙里冲了出来,飞溅在地上。
何安瞧见血,心一提,险些忍不住要上前给他把脉了,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
“谢舒呢?”璃诺随手蹭掉嘴边的血,拽着寒云问道。
寒云一愣,“主子……”
璃诺看清寒云的神色,清冷的眸子晃过一丝少见的茫然,而后他忽然蹙起了眉头,一手捂住了自己嘴,似乎是想阻挡什么。
但这只是无用功,鲜红的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砸在了更近的地上。
何安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叹了口气,伸手拿出了一个锦盒。
“只此一颗,不知功效,愿意试就试试吧。”
何安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可惜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而后被引至了偏殿。
寒彻拿着盒子走了过来,“主子——”
璃诺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迹,抬眼先掠过寒彻包扎好的右手,而后目光落在了那个红色锦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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