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和镜明两人看朽木苍纯与桃园葵的谈话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索性就随意聊了起来。酒并没有大人们吹嘘的那么让人陶醉，苦涩辛辣，或许是还不到能品出其中真味的年纪，两人尝了几口就兴致缺缺地放下了，也让一旁的艺伎小姐松了口气。
清雅的琴瑟声、萧笛声在一楼的大厅回荡，四周的座位上也没有拼酒拼到大呼小叫的人，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轻声细语，偶尔有轻笑声传来，使得这本以为应该喧闹的地方反而显得有些清净。
朽木镜明突然想起来那道引自己来此的幽香，骤然闻到时会被吸引注意力，但当那股香气一直萦绕在身边时反而下意识地忽略了。
这种恬静的香味才让人感觉安心舒适啊，不像那些迫不及待宣示自己存在感的烈香...镜明的视线转向香气的来源——艺伎小姐，向她靠近了些，又做出好奇宝宝的表情，问道，
“惠子小姐，你身上的气味好好闻啊，我从来没有闻到过，是在哪里买的花露吗？”
看到突然凑近的镜明，惠子心跳加速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过来，不过这时脸上绽放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真心。
不像其他男人的夸奖那样带着目的性，来自天真无邪的孩子的赞美更为纯粹，这种单纯的欣赏往往能让艺伎们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毕竟，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努力被认可，而为了这份香气，她也的确是很花功夫了。
惠子的眼里都是满溢的笑意，“公子，这可不是从集市上买来的花露，我们这些女子都会使用特制的花露，而我所用的月夜香是自己调制的哦。”
听到这里，朽木镜明才知道那种熟悉感是从哪来的，“月夜香，是用月夜花制成的吗？我听说那是一种很少见的花，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花期很短，只会在星夜开放，我也没能见过几次。”
惠子的声调上扬了些，能明显感觉到她的雀跃，“就是呀，我的姐妹们都没能找到这种害羞的小花，只有我比较幸运地得到了几株，很好闻，对不对？”
说到这，她又不无惋惜地叹道，“结果只有我幸运地来到了晴天院，这里是所有艺伎都梦想来的地方呢，真是托了月夜香的福。”
朽木镜明眨了眨眼，“是这样吗？为什么都想来这里呢，能给我说说吗？”
还真是富家公子不知忧愁啊，毕竟是个孩子呢...惠子目光柔和了些，“对于我们艺伎来说，这里的客人都是最好的，贵族们从来不会像外面的男人一样粗鲁无礼，有时遇到动手动脚的我们也不能反抗，只好默默忍耐着。
而且呢，说不定会有幸运的姐妹被贵族们看上，娶进家里当妾，那时生活才真正不一样了呢。毕竟我们也没办法一辈子都做艺伎，总有一天会年老色衰，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最好的结局啦。”
惠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轻声道，“不过，这里要求真的很严格，有点害怕呢，即使进来了，如果不努力的话也会被淘汰出去。虽说只要在晴天院待上一天，出去后身为艺伎的地位都会大涨，但能多留一会也是好的。”
朽木镜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安，笑了笑，缓缓道，“原来艺伎比我想象的辛苦得多啊，惠子小姐你应该是新来的吧，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相信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
“多谢公子了，其实我才是第一天上任呢，真担心没有人愿意到我这里来，两位公子能留在这里已经帮了惠子很大忙了。”惠子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另外再告诉你一个我们艺伎的秘密哦。优秀的艺伎一定是能让客人留住记忆的，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陪酒女出卖色相就好了，我们要学习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特点，有的是知性姐姐，有的是可爱妹妹，总之要让客人记住自己，让自己是所有艺伎中独一无二的。
说到这里，惠子开始认真地扳起了手指，“为此，我们要注重许多细节，为了抓住客人的眼睛，我们要打扮得精致，要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呈现给客人。为了抓住客人的耳朵，我们要练习好多好多遍说话的嗓音，还有怎么用词用句。为了抓住客人的舌头，我们对美食要有见地，要会茶艺会调酒。当然啦，还有鼻子，我们会找最好的花来调制最好闻的花露，气味留给人的印象有时候要超过视觉，所以说呢，月夜香可是我的骄傲之作。”
看着眼前的艺伎小姐越说越起劲，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喜悦，朽木镜明忍不住笑出声来，每个看起来认真的人其实都有自己可爱的一面，这位惠子小姐内心也是个天真的女孩吧。
不过，这一幕落在一边的白哉眼中，就成了恶劣的弟弟又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欺骗他人，而对方却傻傻的看不出他的真面目。想到这里，白哉直接轻嗤一声，不再多看，闭上眼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
另一边，桃园葵结束了汇报，告辞离去，朽木苍纯看了眼白哉和镜明两人，没有叫上他们，迈步登上去往二层的阶梯。
二层的格局与一层大不相同，走出楼梯，能看见前方通往不同方向的走廊，而走廊两边是一间间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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