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我………”一时间，楚意竟然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嘴唇哆嗦，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了。”谢南回答得很平静，都已经过去了，刚听到噩耗的时候，那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无措，无助感已经过去了。
楚意不相信，怎么可能没事儿，师父走了，她到现在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亲生父母。
“带我过去吧。”
“好。”
虽然看着离得不远，但是走起来还是要耗费一番功夫的，他们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才到。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
楚意跪在墓前，端端正正得磕了个头，“教授，阿姨，原谅我这么久才过来看你们。”
墓碑上的照片，谢教授温文儒雅，眼角余光瞥向谢母，谢母一身暗红色的旗袍，典雅大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着就是生活得很好的那种大家闺秀。
雨虽然停了，但是地上还是湿漉漉的，谢南想要叫楚意起来，但是看到她的表情，把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楚意看着满目的墓碑，思绪慢慢得飘远，她没有见过谢母，但是看照片，就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谢南的声音缓缓得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们对着来，也许是从小压抑得太过，谢教授一生优秀，在数学这一方面建树卓著，所以他把更远的目标放在我身上。从小就要求我好好学数学，参加各种比赛，其他小孩子玩的时候，我还在家里做题，慢慢地，叛逆期，谢教授说往东，我就会往西。有时候，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就是不想听。”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楚意想要抱抱谢南，给他安慰，但是手动了动，还是放下了，时隔多年，再亲密接触还是会感觉到尴尬。
谢南没有意识到楚意的动作，他指着旁边的墓说，“这是姑姑的，她也在那架飞机上。”
“苗柠的妈妈？”楚意的声音很轻，几乎风一吹，就听不到了。
“嗯。”谢南点点头。
楚意的心跳需要停了，“那苗柠呢？”
她父亲已经去世了，要是母亲还不在了，她不知道苗柠还能不能撑得住。
“在医院。”谢南目光悠远得看了一眼苗母的墓，然后收回目光，“中途醒来过几次，但是每次都哭晕过去，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要是……你有时间的话，过去看看她，陪陪她？”
“好。”楚意麻木得应答。
她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她才回过神，看向谢南，谢南摸摸她的头，楚意没有避开，谢南伸手，绅士得抱了抱她，“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楚意手动了动，没有伸起来，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谢南松开，看着楚意，“进去吧。”
“好。”
楚意往里面走，谢南在后面看着，等到看不到人的时候，他才转身，打车往医院走。
苗柠可以倒下，但是他不行，谢教授的工作还好处理，但是公司现在简直乱成一锅粥，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进医院以后，谢南脚步不停，刚出电梯门，他看到一个人推门进去，隔得太远，谢南没有看清楚，走进隔着玻璃才看到是周洛，他怎么会过来？
谢南推门进去，“小柠檬。”
“表哥。”苗柠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丝，脸上肥嘟嘟的肉已经没了，两颊消瘦，下颌线都出来了。
哭得太久，眼睛红肿，圆溜溜的大眼睛红得吓人。
周洛也看向谢南，“节哀。”然后看向苗柠，“我过来看看她。”
谢南“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自己的感情问题都理不清楚，实在是没有心力也没有能耐去管其他人的。
“小柠檬，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饭，你好好休息。”谢南说完，就要走。
苗柠着急了，“表哥，你去哪儿？”
“我去公司。”
“表哥。”苗柠又叫了一句，谢南转身，“怎么了？”
“表哥，你吃饭了吗？”苗柠红着眼睛问道。
“吃过了。”谢南走过去，大手放在苗柠的头上，安抚得拍拍，“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表哥……”苗柠不想让谢南走，她现在只剩下谢南一个亲人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舅妈走了，那些倚老卖老的人肯定会趁机为难表哥。
公司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表哥要承受的压力很大，她不能给表哥拖后腿，她要赶紧好起来，可是……真的很难受啊！
苗柠抽了抽鼻子，努力睁大眼睛，让泪水不要流出来，“表哥，你要好好吃饭，不要忘记休息。”
“嗯，知道了。”
谢南走后，周洛心疼得坐在苗柠身边，“苗柠，不要哭了，还有我陪着你的。”
“嗯。”苗柠点点头，擦了擦忍不住涌出来的泪水。
周洛伸出胳膊，抱着苗柠，“不伤心了，你妈妈肯定不愿意看着你这个样子的，她会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好好的，开开心心得活下去的。”
“嗯。”苗柠不知道周洛在说什么，只是胡乱得应答着，在周洛的怀抱里寻求安慰。
谢南很忙，再加上比较粗心，也意识不到苗柠内心的慌张和丢失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只想寻求一个怀抱，让自己彻底地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人。
苗柠反手抱住周洛，在他的怀抱里寻求力量。
………
楚意回家以后，踢掉鞋子，进了浴室，打开喷头，站在下面，让热水肆意得冲刷着自己冰冷的身体。
差不多站了半个小时，浴室里面水汽蒸腾，空气稀薄，楚意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开始洗澡。
洗完以后，她认认真真得换了一套衣服，没有休息，出门，去武馆。
虽然嘴上说着小五应该可以处理，但是总归是不放心的，大事她都安排完了，但是孩子们内心的慌张等等还得她去安慰。
在踏进武馆的那一刻，楚意脸上悲伤，无措的表情都快速地收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这个让她充满希望又现在不敢踏足的地方。
小五安排得很好，孩子们都在食堂里安安静静得吃饭。
楚意刚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站起来，走到门口，“师姐，你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师姐去哪儿了，但是看她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小五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过来看看，你去吃饭吧。”楚意说着就要出去。
“师姐，你吃饭了吗？”小五追出来。
“……吃过了。”楚意现在实在是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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