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斯菡立刻跳起身来,和何淑舫一起涌到医生的面前,声音颤抖着:“怎么样?怎么样?”
医生的白色大衣上染着点点鲜血,摘下口罩,垂下沉重的头,抱歉的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何淑舫不相信的大叫,“不,他不会出事的,求求你们救救他!”何淑舫扑倒在医生的脚下,拼命乞求着。
“对不起,薛太太,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的神色越加落寞。
肖斯菡扶起何淑舫,两个人跌跌撞撞跑进了重症监护室里面,薛树桥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一样。
而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和仪器,正被护士一个个的拔下去,刚刚紧张忙碌过一阵的医生们,纷纷叹息着没能成功挽救这个病人的生命,年轻的小护士受不住这凄厉的哭喊声的震动,已经随着掉下了眼泪。
“爸爸!您醒一醒!”
“树桥,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何淑舫和肖斯菡肝肠寸断,可是这一切,平静离开的薛树桥再也听不见了。他的脸上丝毫不见痛苦,或许,从他敢于在会场上留下肖节风开始,他已经将生死看透,已经将名誉、金钱、地位通通看透……
那些威胁了他这么多年的丑陋过往,终于可以,从此放下!坦然死亡!
“爸爸,咱们父女才相认,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抛下我!”肖斯菡声声撕裂人心的呼唤,却再也呼唤不到,她盼了这么多年的父亲!
重症监护室外的记者们似乎良心发现,没有好意思再追着她们采访,这样声嘶力竭的呼唤父亲,谁还不明白呢?
随着薛树桥的尸体被运了出来,许多人的心亦跟着揪揪的疼起来,尽管他过去的丑闻已经板上钉钉,可是,他毕竟是救了那么多人的慈善家!
无数从会场直接涌过来的受捐助儿童和家长,更是直接堵在太平间的门口,失声痛哭。
望着哭声一片的人群,肖斯菡咬紧了嘴唇,倚在窗户旁,望着苍天。
爸爸,您看见了么?您这么多年的赎罪,其实早就得到大家的原谅了,安息吧!亲爱的爸爸!
而在看着薛树桥被推进太平间那一刹那,何淑舫更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彻底晕厥了过去。
人群又乱作一团,七手八脚的抬着何淑舫,而当何淑舫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哭着喊着要随着薛树桥而去。
何云寒匆匆带走了肖节风,很快就又赶了回来,一面沉稳的处理着公司与何淑舫的善后工作,一面迅速安排着几日后的葬礼。
自始至终,何云寒的神色都是那样冷清的如同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打理的周到却麻木,肖斯菡亦是在重症监护室畅快淋漓的痛哭过后,就变得冷静而淡然。
父亲的面孔时时浮现在她苍凉的眸底,她还没有来的及孝顺的父亲,已经彻底的离开。
他本来恨舅舅,可是细细一想,舅舅有什么错误呢?曾经的她,就和现在的舅舅一样,自心底想要报复。如果没有有心人加以挑拨,舅舅也不会她被何氏集团威胁,不敢出声。
亲人越来越少,她真的无法让自己恨舅舅。
葬礼的那一天,天空飘起了小雨,这是入秋以来,最冷的一天。
肖斯菡一身黑衣站在风中,以未嫁女的身份向祭拜的宾客鞠躬,谁也没有敢多说什么,而她的身侧,经受不起这个打击的何淑舫,已经病得很孱弱了。
而何淑舫的身侧,该名正言顺搀扶的儿媳妇方少青却并没有出现,这让参加葬礼的人们很是疑猜,而该出现的方远山,也迟迟没有出现。
葬礼上的何云寒更是冷静的可怕,冷魅的脸庞比平日还要摄人心魄三分,他站在那里,幽深的目光不住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真心或假意,他从来不屑于分辨,他只是在赌,一个没有人欢迎的男人,一定会出现。
就像是,那个男人作壁上观着慈善捐助现场发生的一切,不出手,亦不阻止,只是置身事外,看着薛树桥憔悴、何淑舫战栗,阴阴冷笑。
就在何云寒几乎失去等待的耐性的时候,那个与他有着相似面容的费望涯,才在祭拜的宾客渐稀的时候,姗姗来迟。
“薛太太,节哀顺变。”越过何云寒,费望涯径直来到何淑舫面前。
当何淑舫抬头看清他的脸的时候,立刻吃惊的连连后退,好在被身旁的肖斯菡一下子扶住。
肖斯菡的睫毛震惊的眨了又眨,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眉毛、眼睛、气质……何云寒和这男人,无一不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里出现?”何淑舫被吓到口齿不清,若不是现在是在庄重的葬礼,她恐怕已经吓得落荒而逃了。
“薛太太,我是来拜祭薛董事长的。”
费望涯眸色深深,却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仿佛他只是这无数祭拜者中,最普通的一个。
肖斯菡不明白费望涯与何淑舫之间的纠葛,只是从她颤抖的胳膊判断,何淑舫很惧怕这个男人,因此,抢先上前一步,鞠躬还礼。
费望涯感受到何淑舫和肖斯菡的态度,有礼貌的祭拜完,转身而走。
而在他与何云寒的眼光相撞的那一刻里,两个男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犀利锋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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