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下子陷入了死静的状态,凉辰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往外汩汩而流,染红了大理石地砖上清浅的花纹。
“凉辰,你怎么了?”媚景焦急的俯下身去,伸手触到凉辰软绵绵的身子时,只觉得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一般。
“快找太医!”西门姑姑大吼一声,严厉斥责一旁吓呆了的小丫鬟。
太子与太子妃亦是吓了一跳,太子妃怀着身孕见不得鲜血,立刻险些栽倒,好在西门姑姑及时扶住。
众宾客哗然,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莫不是刚才她喝的东西有毒?一直好好的呢!怎么突然晕倒了呢?”宾客甲歪头小声道。
“有可能啊!不过刚才的可是御赐的酒,还是专门给太子妃的呢!”宾客乙揣测着,“莫非是有人要毒害太子妃?”
“不一定啊!也不一定,没准是什么暴病呢!”宾客丁摇头揣测着。
太子黑着一张脸,本来恰到好处的欢乐氛围戛然而止,他有些烦躁与心疼的对太子妃道:“凝雪,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一定会安然生下孩子的。”太子想起西门凝雪素日最忌讳在节庆上出事,便开口安慰着。
果然,太子妃一张笑容宁和的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祈祷道:“凉辰可是我仅剩下的健康的添丁娘了,她一定不能出事。”
太子妃说完这话,立刻推开挡住她的视线的西门姑姑,硬生生往凉辰的方向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哇的一声,将方才席间所食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西门姑姑赶忙拿出帕子,一下一下替她擦着,嘴里不住的安慰道:“主子啊!您一定要相信,凉辰姑娘一定会没事的。”说完,又瞪了一旁边小丫头一眼,“怎么,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来伺候主子?”
几个吓傻的小丫头立刻反应过来,各自都上来,拍背的拍背,递水的递水,忙的不亦乐乎。
此时,没有人敢再多话,亦是没有人敢乱走动,只有几个太医风一样的跑过来,急急的向太子与太子妃行了礼后,一齐都围住凉辰查看。
媚景顾不得与凉辰的约定,只哭哭啼啼,雪白的衣裙不知道何时也沾上了血水,她连连恳求道:“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太子强撑的病体终于在受了刚才的惊吓后有些撑不住,猛烈咳嗽了一阵,身子伏在了面前的案子上。
又有太医过来要为太子把脉,他摇摇头:“你们看看她是什么暴病,把添丁娘给我治好了,我就安心了,先不用管我,我是老毛病。”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太医小声商量了一下,一个为首的来到太子面前,跪下道:“启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应该是中毒了。”
“什么?”太子不可置信般拍案而起,一张温润的脸顿时暴跳起青筋,“谁也不许动!给我查,查出这脏东西从哪里来?为何会导致她席间中毒?谁敢在我太子府下毒?”
雷厉风行之下,立刻有府里善于侦查的家人过来,一个个接过太医提供的银针,刚要先从太子案子上的酒菜查起,底下一个沉闷的声音倏然响起。
“先查她喝过的东西。”
众人闻声看去,说话的竟然是席间一直沉默寡言的旋沐。旋沐皱眉道:“她只喝了太子妃的酒,先从太子妃那里查起。”
查毒的家人瞟了一眼太子,太子亦是道:“听五皇子的话,这个时候还讲什么尊卑与先后?真是墨守成规,不中用!”
旋沐重又坐下,一张脸挂满了冰霜,他又无声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旋溪,旋溪的面目看不出什么,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凉辰看,偶尔也疑惑的看几眼哭成泪人的媚景。
太子妃强自镇静的看着银针插入酒杯,一瞬间便变得奇黑无比,终于卸下最后一丝端庄,簌簌流泪道:“太子爷,有人要害我!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雪亮的银针在众目睽睽注视下瞬间变黑,太子与太子妃的脸都惊恐的有些扭曲,宾客又一次哗然。
“给我继续查,看看谁要谋害太子妃和肚子里的孩儿!”太子吼完这句话,又一次气短力竭,伏在了案子上。
“中的什么毒药?”看着气若游丝的凉辰,旋沐终于又一次忍不住开口道,“赶紧配药救人。”
旁边一直在查看凉辰的太医,却是皱着眉头,嗫嚅道:“可是,现在还不好说究竟是什么毒药……”
“废物。”旋沐冷冷的开口,又挑眉瞅了一眼太子妃,“若中毒的是太子妃,你也敢说不知道是什么毒吗?”
回话的太医见旋沐脸色不好,赶忙跪下,磕头如捣蒜道:“回禀五皇子,不是微臣有意推脱,实在是,实在是这个毒药罕见啊!”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干到头了!”旋沐从来没有如此在人前粗暴呵斥过太医,那气势倒是真的很吓人,“她是我五皇子府中送出去的添丁娘,若是因为你们医术不精而耽误了性命,你们可自己掂量着办!”
旋沐的话掷地有声,连旁边的四皇子旋滨都忍不住微微侧目,带有嬉笑意味道:“想不到老五你平日不多话,说出话来也挺有气势的啊!”
旋沐不理睬他的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太子,眼中的气势颇有意味。
“你放心,五弟。”太子特意亲昵的叫了他一声‘五弟’,“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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