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当凉辰脱掉隐隐带血的衣服时,原本白玉般的肌肤早已青一块、紫一块,不堪入目。
小倩呜呜咽咽,拿着今日用剩下的跌打损伤药给凉辰小心擦着,慌乱中带着歉意道:“都怪奴婢,奴婢不该离开小姐的。”
凉辰淡然安慰:“她们有心要打我,总会找到机会的。”
主仆正悄悄说话间,门“吱呀”一声猛烈地打开了。一阵凉风袭来,凉辰下意识的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挡在身上。
原来还是今日给自己送药,又拉住自己不让去献舞的那个丫鬟。
她虎着一张脸丢给凉辰一个精致的小盒,转身便走,嘴里还嘟嘟囔囔道:“每次都让我来伺候你!真是浪费主子的好意,从来不识好人心!”
凉辰也不恼,从后面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小倩瞪着一双乌溜溜的杏核眼,气急败坏道:“每次都是这样生冷的语气,就是菩萨救人还是一副慈悲面孔呢!偏她这样对咱们,真不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凉辰拿起那个小盒,小小的精致的珐琅圆钵,绘着鲜艳的花卉,看不出什么花,但是体态婀娜,十分怡人。轻轻打开,里面满满的半透明的膏体,顿时有一股淡淡的芬芳气息扑面而来。
“复颜如玉霜。”凉辰暗自有些好笑,自己都是这样的身份了,他竟然还给自己送这种名贵的祛疤药品。
小倩许是也认出了这个东西,惊奇道:“小姐,她的主子到底是谁啊?”
凉辰不说话,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对小倩道:“还是把她上午拿来的跌打损伤的药给我涂上吧!”
小倩依言。凉辰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松弛,想来他那样看起来隐忍与深沉的男子,也是有怜香惜玉之情的吧!
又想起那个屡次被派来送东西的丫鬟,凉辰明白,女子真实的醋意,就是如此!
看看窗外,夜早已深了。凉辰嘱咐早已疲惫不堪的小倩早些睡下后,自己却披衣走了出去。
整个五皇子府内,早已一片寂静,唯有树上的乌鸦偶尔叫起两声。
凉辰的下房外,也有一树寻常的海棠。海棠在夜色下沉沉的睡着,是落寞?还是隐忍?想起昔日深闺之中自己夜夜红烛高照催花开的往事,恍如隔世。
拇指与食指反复捻着衣服的一角,仿佛用这样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烦躁与压抑的愁苦。“一定还要找机会。”凉辰自心底暗暗发誓着。
怀着这样的心事,她也终于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时候,天已经大亮。下意识的去摸身边,却空无一人。
“小倩!”她大喊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心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不安,凉辰快速的穿了衣服便往外跑去,整个下房的院子都空无一人。“这个时辰,大概去打扫了。”凉辰自我安慰着。
“为什么她没有叫我呢?”凉辰脑子里急速的想着,“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想的时候,凉辰已经飞快的跑到了自己与小倩平常打扫的区域。几个洒扫的小丫鬟早已经忙忙碌碌一身大汗了,可唯独没有小倩的身影。
初生的朝阳照在花园繁荣茂密的花朵上,一丛深,一丛浅,说不尽的春日旖旎,可是凉辰的心却如火烤般煎熬。
“你们谁看到小倩了?”凉辰不顾一切的揪住一个婢女就厉声询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被揪住的婢女,眼神躲闪着挣脱了凉辰的手,躲远了装作继续干活的样子。
“你知道吗?”凉辰趁势又抓住一个婢女。
大概是她焦急的样子也吓坏了这个婢女,这个婢女简直都要哭了,慌乱的撕扯着要挣脱凉辰。
“我真的不知道!”第二个婢女也这样颤巍巍的说道。
凉辰无力的松开了她的衣服,眼神像是要冒火一般环顾着四周道:“管事姑姑呢?说!”
“在找我吗?”四周的婢女还没有答话,凉辰的身后已经传来了那几乎刻在她骨子里的讨厌声音。
凉辰愤怒的转过身去,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们把她怎么了?说!”
管事姑姑身边仍是跟着那个扁嘴的婢女,她用她那惯会拜高踩低的语气对凉辰轻轻道:“她啊!大早上非得不让我们叫醒你,说你昨日受伤了,需要休息。管事姑姑本来想着要管教一下她,哪知道她竟然有胆子反抗,这会子应该已经断气了吧!”
所有的痛楚瞬间冲上心头,她突然发疯一般跑过去,扼住管事姑姑的脖子,吼叫道:“你还她命来!你还她命来!”
管事姑姑来不及反应,也毫无意料她会为了身边的一个婢女而如此疯狂,只一味的手脚并用想要挣脱凉辰的手。
然而,凉辰的手竟像是长在了她的脖颈上一般,任凭好几个力气大的婢女冲上来都没有掰开。
一时间,场面混乱,唯有那个扁嘴的婢女厉声呼喊着:“快去禀报!就说她得了失心疯!现在要杀人了!”
此时,凉辰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为小倩报仇!
父母的仇人是高高在云端的尊贵之人,可是小倩的仇人却是眼前之人,手里之人!
杀了她!凉辰的手越发使劲,眼前管事姑姑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嘴角都无意识的吐出了几口白沫。
一股成功的快感在凉辰的心里滋蔓开来,像是疯长的野草,蜿蜒到每一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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