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楼中,某处空地上。
完颜康扛着炽炎断尘, 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的赫连春水嘲讽。
“啧, 你小子功夫虽然不行, 胆子还挺大嘛。”
脸接重剑, 阿夜都不敢, 你好有勇气哦。
赫连春水翻了个身, 仰面朝天, 顶着一张不忍直视的脸,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我天, 这小子功夫跟谁学的这么凶残,小爷英俊潇洒的脸啊!
要是毁容了红泪会不会嫌弃啊呜呜呜。
完颜康嘲讽了一通, 见赫连春水如同一条咸鱼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就这点本事,还想和红泪在一起?往后遇到什么事,难不成还要红泪分心去护着你?”
完颜康扔下几句话,拎着双剑扬长而去。
留下赫连春水瘫在地上,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半晌,他从完颜康的话里,也琢磨出点意味出来了。
哎,这是不是, 红泪其实默认的意思啊?
赫连春水从原地蹦起来, 眼睛亮闪闪的就想要去找息红泪。
咔擦——
蹦过头, 腰折了。
——
顾惜朝现在有些方。
生死簿上记载关于杨康的生平, 实在是太容易让他想起自己的小伙伴了。
完颜康曾说过他母妃, 不住锦绣厅楼,不穿绫罗绸缎,不吃山珍海味,从来都是独自待在王府内一座破旧的茅草屋里,整日垂帘自泣。
完颜康无数次撞见父王望着母妃的住所暗含期待、却又转为失望的面容。
可母妃从来只会枯坐在茅草屋里,对着墙上的破旧农具哭泣,连他都很少顾及,又哪会分出注意力给父王呢?
年幼的完颜康想不明白双亲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他第一次和母妃亲近,是母妃带了一个道长进来,让他拜师。
那位道长叫丘处机,端得是仙风道骨。
完颜康总觉得那位道长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可是母妃难得亲自唤他过来,便也没有深想了。
虽然完颜康常常通过水银镜跟他吐槽师父罗里吧嗦的,难得过来就训斥他这个训斥他那个。可顾惜朝冷眼瞧着,丘处机似乎是生怕完颜康在锦绣堆里长歪了,对他的教养相当看重。因此,纵然他待完颜康十分严厉,完颜康同他师父的感情却反而比跟他母妃更好。
阿康的父亲叫杨铁心,不是完颜洪烈。
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阿康的结局,怎么会……
顾惜朝心里思绪万千,就在他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来帮小伙伴避过那一劫时,忽然感觉头上一重——
李建成一手拍在了他头上,顺便还揉了揉小卷毛。
“别多想,在我手底下待了这么久,那小子要是还混的那么惨,那可就是真太废了。”
李建成倒是不怎么担心完颜康,虽然没拜入他门下,他教这小子的也不少,总够他防身。
加上顾惜朝息红泪息珊,要是后来还被坑成生死簿原记载那样,那也太悲催了吧?
顾惜朝在生死簿上只能看见一些简单的既定生平,却没有发现那些记载的字迹已经由下自上开始淡化,估计很快就会消失了。
完颜康在这个世界的原定轨迹,从他得到那面镜子开始,已经改变了。
顾惜朝神色怔怔,比起最后的死劫,他其实更担心完颜康知道身世后的反应。
毕竟已经知道了死劫为何,避过去就不难了。
可……阿康是完颜洪烈一手带大,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注啊。
更不要说,完颜康十一岁时,说是想出来玩,实际上还是不放心他,跑来了楼外楼,到现在十五岁,四年间仅回去了几次而已。
顾惜朝叹了口气,阿康的父母缘,还真是……
眼前突然有一道流丽的火焰一闪而过,顾惜朝目光流转,看见一只形状如鹤的鸟儿自眼前掠过,拍着翅膀停在了李建成伸出的手上。
这是……毕方?这么小?
赤文青质而白喙,单足停在李建成指尖上的鸟儿十分乖巧的蹭了蹭李建成脸颊,似乎在传达着什么讯息。
“好了,乖徒弟,小康的事你回去和他好好说,现在跟为师走一趟昆仑吧。”
李建成挠挠毕方下巴,然后将站在一旁的顾惜朝拉到身前,毕方拍拍翅膀,扑棱一下站到了李建成肩上。
“走喽——”
李建成脚底涌起金色灵光,顾惜朝下意识眨眨眼,四周景象轮转不停。
昆仑之巅。
“师父?”
“别出声。”
毕方拍打着翅膀,飞向前方,身上迸发出的火焰绚丽迷幻。
风雪霜火冲击,交织出一道虚幻的身影。
“殿下,您来了。”
李建成挑眉,“你应该不瞎。”
世界意识幻化的人形讪讪笑了一下,“殿下,这就是您的徒弟吧?”
……
“好的我不废话了,请您随我来吧。”
面对李建成看智障的眼神,世界意识果断停止了寒暄,进入了正题。
昆仑之巅原本只有望不尽的茫茫冰雪,世界意识走在前面,伸手拨开了风雪,似打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波浪状的涟漪以世界意识为中心,在空中散成一片一片的冰凌碎花。
李建成带着顾惜朝走在世界意识之后,进入屏障后,便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天地。
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青。仙鹤衔珠掠芳林,白鹿呦呦鸣山涧。
在他们身后,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了外面的冰霜雪雨。
饶是顾惜朝较之同龄人向来要沉稳不少,这会儿也不由得多看了这等奇景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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