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药？
如瑾忽然抬头，怎的牵扯到那个东西？此话一出就连金玉堂和空空都看向了坊主。
他倒是镇定，手指摩挲着茶盏，说道：“这般看来，不是我拿没拿着的问题，而是有人觉得这东西就在百花坊。”
慕容昭点点头，“我曾调阅档案，知道前朝初年百花坊便从南疆边境发家，后来辗转至泉州、饶州、扬州又顺水运至洛阳，太宗皇帝时你们的前任坊主将总部定在洛州。你们最先做的就是药材生意，而当时百花坊还只是个医堂，只是几位医师各个厉害，名声远播。”
话罢，却听的坊主淡笑一声，“百花坊不过是在江湖上讨口饭吃，可比不上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光御医便出了百十来个，只是你们慕容氏能人辈出，最后竟入仕当起了高官。所以……要说渊源，百花坊着实不值一提，我倒是觉得，那么神奇的药方理应在慕容家才对。”
慕容昭对于他这话不置可否，只是依旧淡然道：“我已入昭卫，族中之事向来不管，至于那些旧事我也不想知道，之所以问你，只是忽然想到当初东宫的那件井尸案。”
他这话一出，如瑾立刻便看向金玉堂和坊主，本还奇怪慕容昭怎的忽然将朝廷压下来的奇案公然道出来，待看到其他两人的那毫无奇怪神情时才恍然明白，这二位一向手眼通天，定然在东宫放了眼线，知道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暗笑自己道行尚浅，于是松了肩背又坐了回去，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金玉堂率先道：“井中挖出活着的蛊人，还有上百尸身，井底蛊虫连着烧了三天三夜才勉强除掉，这些我也听过，只是蛊人和长生不老药又有什么关联？难不成世上还真有那药？”
慕容昭难得没有驳他的话，说道：“有记载称蛊人若是练成，其心头之血便是必备药材，至于药引则是大食国的青泥株，那宝物研磨成粉，便可清除体内所有污秽之物，使得七经八脉、血、骨肉得以焕然重生。”
他说话时一直留神对面二人神情，他们都默然沉思，似乎不知这一说法。
“坊主，你一向心思缜密，在听到那蛊人和蛊坑时难道就没有探查过么？今日之事，牵扯南疆，蛊药……你难道就没怀疑这些与你们百花坊的旧事颇有关联么？”
坊主被慕容昭连连质问，面上也升起冷意，看来是被说中了。
如瑾怕他们二人因为这些事起了争执，便说起了先前关于常客公主手上那副生肌去疤的药。
说罢后看着坊主，诚恳道：“眼下不管那东西是否存在，又在何处，显然已有人在按照某种记载试药，南疆祭司这么一闹……就怕那些制药的人最终得寻到坊主的头上。”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此事无关真假，已有人借着某种名目做这事了。
坊主身上的冷意缓缓收敛，看了如瑾一眼后淡声道：“我确实派人到各地探听这一消息，在东北契丹一带，尤其是长白山附近流传着同南疆边境的那些小村落一模一样的传说。说当初始皇帝立国后收服了南疆许多部落，将其整合成一个大的族群，其中就出现了一个长寿的部落，名为火凤。他们生活在古槎神树旁，饮风食露，人均寿命有三百多岁。始皇帝闻言大悦，派遣二十名医术高明的人前往那里，研究神药。”
空空似乎脑子清醒了些，忽然问道：“吃了药便不会死了？”
“那药虽名为长生，其实应该唤作续命，身体康健者食之益寿延年，有病者食之则可以生经续脉恢复如初。”
“我也想要。”
坊主闻言看着她温和一笑，抚了抚她的头顶继续耐心解释道：“那传说中说医者最后确实是制成了，有人护送至皇宫，只是山谷中燃起大火，所有的药材付诸一炬、大夫、族民也没了踪迹。”他又看向慕容昭，说道：“那些对长生不老药心存妄念的人，翻翻史书，寻到蛛丝马迹后便信以为真，觉得长生药存在。真是可笑，生老病死本就是命数，哪能逆天而行！”
看来，不管是坊主还是慕容昭，他们对于这东西都是不信的。
但如瑾总觉得金安藏、全伯亦或是南疆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费尽心机去做，难道真的就是凭借一个虚无的传说来支撑？
她敲了敲额角，迟疑道：“若那东西真的存在呢？”
慕容昭他们都看过来，如瑾吸了口气，说道：“我先前也认为这些人都是些疯子，为了长命百岁不择手段，可是，他们为何会坚信那东西存在？金安藏、全伯还有吕四这些人，在你们看来真是蠢货吗？他们又是为什么非要相信那些传言？咱们试着相信这东西存在，然后去看他们的行为，或许能查到些别的……”
如瑾说了这些后，慕容昭他们都沉默了，反倒是空空忽然道：“阿瑾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人不是只有权欲金银这些贪念才会想着长生，人只要心中有爱便会有留恋，就我这等身无长物的人也会因为挂念小花而不愿离开这人世，也想长命百岁陪他到最后。慕容大人、金庄主你们二人难道没有牵绊之人么？”
空空忽然发问，倒是教众人一愣，她现在说话不像以前那样快，徐徐道来时颇有几分成熟温婉之态，好似忽然间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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