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风被如瑾问了一句，便气急败坏道：“袁大仵作！您怎的不能盼些好事，每每一来便是这句话，着实晦气！”
如瑾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确实有那么几分神清气爽的感觉，便松下肩膀，这几日她被这一连串事折磨的够呛，好似那惊弓之鸟，只要有异动，脑子里便会咯噔一下。
她分外好奇刘衡风能带来什么消息，“大人这边有什么好事？”
“韦休宁的把柄已经被昭卫捏住了！最迟今晚，他便要落网！”
“真的？”
“当然，十万个真！”
如瑾看他眼神中精光闪烁，便信七八分，这消息确实值得人高兴，韦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仗着武承嗣在背后撑腰便耀武扬威，这下没了靠山定会再谋出路，所以必须得趁他羽翼未丰之前动手，否则到时候又会费一番波折。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以韦家祖辈的行事手段，这下怕是又另投了新主子吧，这回是打算投向什么人？”
刘衡风双眼一眯，身体微微前倾，神秘道：“这件事昭卫自然已经考虑在先，一早便隐在暗处，看着韦家往各位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主子那里献殷勤。韦家曾往武殿下手里赠了不少东西，都被拒之门外，韦团儿还在宫中与太平公主套近乎也连番被羞辱，所以再三斟酌后依旧选择了武家子侄，这几日韦休宁在私下频频拜访武家一个后辈。”
如瑾听罢了然的点点头，明白韦家的心思，看来他们也曾试图投靠李家后辈，无果后又将赌注压在了武家人身上。
随后她也并未着急追问合谋之人是谁，而是好奇慕容昭和大理寺使了什么法子竟将行踪诡秘的韦休宁盯的这么紧，要知道先前他们可是在韦家这些人手中失利多次。
于是压低声音问道：“韦家一向谨慎，这次竟全数落在内卫眼线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她瞪大眼睛拦住他的去路，一副不问出来便不罢休的样子，刘衡风揉了揉鼻尖，又四下扫了一眼，说道：“当初百花坊扣下李展风，大理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当是为何？你的情面？那可是坊主用情报换来的！”随后又凑近了些，说道：“百花坊的消息可都是要真金白银去买的，一个半死不活的李展风对大理寺来说已然毫无意义，于是一拍即合，便各取所需。”
原来如此！这次竟还有百花坊提供的情报……
如瑾双臂抱胸，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大理寺果然不做亏本的生意。”
“那时自然！”刘衡风言罢又高深莫测道：“你可还记得被杀死的赵城原先暗地里都做了什么？”
她自然记得清楚，从东宫柳氏到后来的乔知之婢女碧月，她们可都是这位赵大人的好棋。
于是说道：“他利用职务之便在各府安插女子作为眼线……”说到此忽然停下，她看向刘衡风，便见他挑了挑眉，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难道说，赵城之所以被杀，是因为韦休宁想从他手中获得消息？”
刘衡风摇了摇头，“确切的说，这些女子都是韦家寻来的，赵城不过是个踏脚石罢了。之所以被杀，大概是这双方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
如瑾了然的点点头，说道：“阿葵的消息果然还是有几分真的，咱们差点便将韦休宁这个人忘了。对了，韦家最后选中了武家的哪个后辈？”
刘衡风一边走一边道：“原河内郡王武懿宗。”
“他？”
如瑾不禁顿住脚步，脑中仔细想了下关于此人的传言，蹙眉道：“其父武元忠和圣上是堂兄妹亲，先皇时曾官至仓部郎中，倒是能干。不过武宗懿此人风评极差，性情残暴，多疑善变，又惯于奉承上意，韦家竟选了他做靠山，真是与虎谋皮！”
刘衡风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此人？”
“这倒没有，他又不在京都，先前我多在南方也不曾与他碰面。听闻此人身材短小仅五尺左右，相貌丑陋，说话粗鲁不是个好相与的。”
“你这些消息还是两年前的旧闻吧，他现在已被提拔至金吾大将军，手握军权，威风得很。而且他的样貌也没有人们传言中的那般不堪入目，也算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了。许是因为先前行事太过狠厉，所以被百姓谣传成这么个丑样子。”
如瑾忽然皱了眉，对于武宗懿的权位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应该是武家子侄里官位较高的人了吧。”
刘衡风点点头，“也有人在暗地里支持建安王武攸宜，圣上似乎有意提升其为右羽林大将军，所以，现在朝中这二人的支持者最多，风头正劲。前两日武宗懿生辰，武三思还从江南之地给他运来一大车太湖石，似有‘坚若磐石’的寓意。”
如瑾嗤笑道：“这一大家子可真是没个消停，圣上为提拔这些子侄后辈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保不齐，最后都成了白费心思……”
如瑾和他相识一笑，倒是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毕竟比起经营二三十年的武承嗣来说，这些毫无功绩的后辈即便被提拔成高官，根基都还是太浅了些，与其费尽心思不如好好部署接下来的事。
为了能一举扳倒韦家，如瑾将女帝登位之后这几年的案宗都调阅出来审查了一遍，将那些牵扯到韦家的案子都找出来，看看蛛丝马迹。谁知这一早不要紧，竟然寻到零散二十多宗案子都牵扯到韦家的人亦或是私交不浅的官家、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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