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虽早有准备,可三日暴毙还是让她心惊。
慕容昭声音依旧无甚起伏,淡声道:“好的是持续服食一月身子便可与常人无异。”
“到底是什么药,竟这般奇诡?”
“非药,而是蛊。以身养蛊,蛊便替他续命,相依相生。再细致的你也不必询问,我亦不知详情,是老宅药师所制,天下再无第二份药方。”
如瑾摇摇头,此时她还能说什么,二哥都已服了药,一切都无法改变。于是无奈道:“我晓得轻重,不会让大人为难的。”
慕容昭“嗯”了一声,又不知该如何劝慰,便替她夹了菜让她多吃些。
如瑾勉强一笑,毫无胃口的硬吃了些便搁下筷子。随后她便等着慕容昭说起劫囚一案,结果他一直闷不吭声的看着一卷棋谱。
于是,她率先沉不住气,说道:“来俊臣和廖三那日到大理寺验尸后,得出的结文处处对大人不利,说那些个外域劫囚的人一直受你庇护,还伙同韩王要叛乱!朝臣若是被武承嗣收服,全都上书弹劾你,圣上又能如何。”
“这几日你便按照常乐公主所言行事,让他们攻城,军营会给他们机会到宫城走一遭。至于其他事,皆不用理会。”
“无事么?”
“嗯。”
慕容昭依旧是那副自信笃定的样子,好像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可如瑾却不敢低估常乐公主和那几些人的势力,他们手中虽然握得的人手有限,可都潜伏在京中各处,防不胜防。常乐公主和韩王能死里逃生在京中蛰伏闹事,外域的人还敢刺杀朝廷命官而不被察觉,这份心机手段真不容小觑。
谁知道这次所谓的倾巢而出会不会只是他们的试探,又或者他们在暗处还隐藏了实力。
于是挪到慕容昭身侧,诚恳的建议道:“想必那四方势力都会各有保留,大人可在那些人行动前暗查他们势力,若是有所隐藏也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大队人马攻城后立即封锁京城各处出口扫清余党,否则星星之火便可燎原,常乐公主那人若是再逃,咱们便再无牵制她的东西。”
“好,我绝不放走一个。”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如瑾,温声道:“此物佩戴在身上可滋养心脉,是我祖母留下的遗物,好生收着。”
如瑾摸了摸那块铜钱大小的墨玉,直起身揽住慕容昭的腰,瓮声道:“希望这一切纷争尽快结束,那时我与圣上也能有个了结,到时候她杀我也好将我驱逐也罢,至少我以后再也不必掩藏身份,再也不必小心谨慎。我要带着武旭、红绸面圣,告诉她当年的一场骗局,父兄叛乱虽有过错,但究其根本,是常乐公主和韩王这些人利用他们的良善和忠诚设的局!”
慕容昭抚着她的头,说道:“若这是你所期望的,我便助你达成。”
“这次,你什么都不用做,你要留着圣上对昭卫这两字的信赖,只有你屹立不倒,我才能安心去做任何事。”
“好。”
他们互相依偎着,饱含思念的怀抱总是太过短暂,似乎只要匆匆一瞬,便又要分开。
慕容昭如今还是秘密行动,外头的人还不知道内卫和皇帝已经隐在了京城某处,大家都在等着那个一触即发的时刻。
如瑾靠在门边看着慕容昭的身影融入夜中,回身对红绸道:“造反一事后,若咱们还有命在,我会带你入宫面圣,以叛臣之后的身份接受她的裁决,你可害怕?”
“生死都经历过了,又何惧见人,圣上再厉害不还是个活人,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倒是个心宽的!”
如瑾说罢兀自笑了一会儿,看着天上星辰,感慨道:“帝命便是这世间天理,若天理都容不下咱们主仆,天子也不为咱们伸冤,确实也无人可求,那样的话,被诛杀也就没得怨了。”
“反正,奴婢和主子作伴,去哪儿也不是孤身一人。”
如瑾听着她的话,眼眶微热,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叹息道:“权利倾扎,白骨铺地,到底是可怜了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在这些人的混战之中不得安生。”
说话间,又流星划过天际,红绸连忙道:“求天下太平,储君是个仁君,能少打几场,莫要成天自己人打自己人……”
如瑾听着她嘟囔,不禁陷入沉思。
眼下内争不休外战不止,这样的国怎能让人安心呢……
自己人若是都和睦友爱,也不至于处处勾心斗角了。
第二日,八月初七,阿葵的大喜之日前夕。
虽上奏不想铺张,但圣上最宠爱的小辈出嫁,礼部也不敢怠慢。
莞尔本是被常乐公主计划在攻城那一队伍,作为前锋去打头阵,实则是逼她老实行事。
可偏偏就出了变故,一大早阿葵的侍女便来相请,说阿葵请她过府相陪,如瑾立刻让红绸去送信向常乐公主讨主意。
约有一个半时辰后红绸返回,拿了常乐公主的手书朝书房这边跑来,“主子,公主让你去。”
如瑾挑了眉头,放心手中茶盏,常乐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所以并不惊奇。
“仔细脚下,不要着急。”
如瑾起身将红绸扶到一边,自己则抖开信纸细细读了一遍,果不其然,常乐公主亦是猜测皇帝会在那一日回京,会率先去武三思府上参加阿葵大婚典礼。
红绸揉着腿气道:“奴听她那意思,是想让主子你刺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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