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各怀心思,如瑾和上官婉儿也未交谈,马蹄上包着厚厚的垫子所以奔袭时声音沉闷,每一下都好似叩在心头。
半路上外头忽然出现异动,破空之声朝着马车而来,如瑾一惊往前一扑便将上官婉儿拉到身侧,“铛”有箭被刀挡开。
随后是一阵打斗,如瑾抓着上官婉儿的手臂,撩开帘子看了一眼,月色之下有十几个黑衣人围了马车,不过那几个女护卫着实厉害,手中的刀好似白光,生生将那些人逼退。
一声清脆的长啸传出,如瑾猛的朝一个角落看去,一个黑色身影立在暗处。
那是慕容昭!
他一直站在阴影之中,仿佛与暗夜融入一体,可如瑾知道他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
啸声过去片刻后,从巷子里闪出一队人马,领头之人是赤一。
他命人将那些杀手的尸身抬走,便来到马车边上,问道:“上官大人无事吧?”
上官婉儿撩开车窗帘,“多谢赤一将军,我与阿瑾都无事。”
“我等护送大人。”
“好,启程刑部大牢。”
车马又行,如瑾扶着上官婉儿坐好,撩开帘子又朝那里看了一眼那边看到那里衣角一闪,慕容昭已没了踪迹。
他没有随皇帝一起走?
还是说……皇帝也没出城,而是隐在这洛阳城某个角落里。
待慕容昭离开后,如瑾便下了车走到赤一身侧,避开上官婉儿小声问道:“你领的禁军是圣上调过来的?”
“与其说是圣上下令,还不如说是昭卫惦记你的安危让我留心。方才我的护卫召唤附近巡城士兵,先到的却是穿着夜行衣的禁军精锐,可见他们一直都在附近。”
如瑾点点头,心中对慕容昭的处境越发担忧起来。
他为什么孤身一人在这里,二柱呢?
皇帝是否因为这个向他责难?
“赤一!你和我说句实话!”
“什么?”
“圣上真的是召集所有内卫回京听训么?私自将反贼之子留在内卫会不会被惩罚?
赤一闻言手指在窗框上敲了敲说道:“是真的,至于会不会被罚便不得而知,昭卫对圣上来说……不同。你不必为他担忧,昭卫能在血雨腥风中生存,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如瑾点点头回到车上,对面的上官婉儿喝了口茶水,见她心有所思,于是劝慰道:“你又在忧心昭卫吧,他跟随圣上多年,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即便有心之人挑拨离间圣上也不会轻易除掉这个得力助手。”
如瑾闻言松开揪着绢帕的手指,垂眼看着上头的一道红痕,避开慕容昭这个话题,问道:“申兰春眼下在何处看守。”
“放心,关在刑部大牢玄字牢,重兵把守,没有圣上手令谁都进不去。”
“嗯,他与韩王应该都是被左相抓了命脉,否则以韩王的心性绝不会被人利用。”
上官婉儿点点头说道:“是人便有弱处,要么是家眷要么是手中宝贝,韩王向来心高气傲,能压制他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子嗣。”
“他这一逃,左相怕是吓坏了,本以为物尽其用后便由着圣上替他斩杀了这个废棋,没曾想韩王还有能耐逃脱。”
上官婉儿应该也是想到武承嗣那张黑脸极有可能成了猪肝紫,忽然笑出声,点头道:“我断定此人没那个做皇帝的命,到头来也得机关算尽一场空。”
“哦?”
“面相便是那福薄的,再加上一辈子也没积什么德,能做到丞相一职已是烧了高香。”
如瑾听罢刚要说话,上官婉儿忽然转了话头,说道:“梁王聪明,知道避开乱局,带着妻儿南下养病去了。”
“阿葵也去了?”
“她?说起来这位县主也真是有趣,那日审了韩王那案子,她便向圣上请旨赐婚。”
如瑾惊了一下,迟疑道:“莫不是慕容昭吧……”
“怎会是他!人家看上的是大理寺卿裴忠。”
阿葵和段明峰的事一直让如瑾心存愧疚,好似她就是那个狠心人,生生将他们拆散,如今听她又请旨嫁给大理寺卿裴忠,心中不免震动。
或许,她是想寻找一丝寄托,在裴忠的身上寻找段明峰的影子?这二人都是大理寺官差,都是那般刚直不阿的性子,一样的不苟言笑……
“圣上允了?”
“自然是允了的,众多子侄中,昭葵县主最是受宠,如今敢直言为自己指婚,更是坦荡的惹人喜爱。不过赐婚圣旨还未下,所以这喜事还未昭告天下。”
如瑾点点头,没有再追问此事,阿葵身上毒素已经所剩无几,人也比先前那一阵子精神了许多,已经算是好事,至于她们日后要如何相处便看造化吧。
两人这般谈论着倒也不显得路程漫长,很快便到了刑部大牢门口。
刑部侍郎已得了消息,提前等在一侧,待上官婉儿下车时便上来行礼。
“例行查验,还请大人出示圣上手令。”
上官婉儿掌心一翻便拿出一块黄金打造的龙纹令牌,中心嵌着一颗宝石,在月光下玲珑剔透。
她又拿出路上如瑾塞给她的那一叠票据,“还请侍郎大人行个方便,多宽限些时候,待谈完后本官自会出来。”
侍郎将金店的票据都收入袖袋,淡声道:“大人请便,只是天色将亮,免不了还有其他大人进来,若是碰上了,我们这些官差也着实担不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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