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侧头看着被封起来的窗户淡声道：“毒性侵入肺腑之时，我自会放他离开，这人死不足惜，谋我性命，害我师父，还想活命？做梦！”
“侵入肺腑药石罔医，也叫放？”
“难不成还要我替他收尸？放他走已是仁至义尽，让他留几日同家人告别，比起他们泯灭良知，我的做法善良的多。”
刘衡风搓了搓手臂没再言语，走到慕容昭身侧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被一把推开，又讪讪的回到石台前坐着。
如瑾头顶被慕容昭按了按便收敛了身上的寒气，说道：“大人，他该死，袁门那些旧部无端失踪，定是被这些狠毒之人害死的，我既然抓了他，便要替那些属下报仇。”
“嗯，你做的对。”
如瑾扭头看了他一眼，便揪住垂在脸侧的素黑袖子，院门响了一声，如瑾便起身迎了出去。
鬼老抚着胡子进来，打量了如瑾一眼，点点头道：“气色不错，按着老夫的方子好生调理，不过也要放宽心境，多思多虑也是折损寿命的。”
如瑾连忙回礼谢道：“多谢鬼老。”
“红绸丫头说你这里有疑难杂症？在何处？”
“您可听闻武三思武大人府上那个得了疯癫之症的阿葵姑娘？”
鬼老点点头，说道：“据说武家寻的是南疆名医，怎么，那丫头还没治好？”
自从东宫那巫蛊之事后，如瑾一听到南疆这两字便能想起那井坑之中密密麻麻如丝线一般的蛊虫，听到阿葵是被南疆医生医治便总觉得背心发凉。
于是迟疑道：“南疆的医生会不会……用蛊。”
“南疆也有高明的医者，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巫蛊之术，先容我看看。”
“嗯，眼下正睡着，我命暮草燃了安神的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嗯。”
如瑾他们跟着鬼老进了屋，几人围在床侧看着老鬼用银针试探，无根银针刺在丹田之处，又有几根顺着血脉到了肋骨之下，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在阿葵指腹处划了一下，留下一串黑红色血珠。
“出来说吧。”
“好。”
阿葵一直沉睡着，只是肋下刺入那根银针时缩瑟了一下，之后放血也毫无反应，如瑾他们又出了外间，看着鬼老。
“倒也不是蛊，看着血迹泛黑浓稠有腥臭味，像是余毒未清。”
“鬼老的意思是，阿葵中了毒？”
“嗯，此毒与你先前让老夫查验的一种毒物同属一门。”
如瑾想了想，蹙眉道：“您说的可是那个王庆之？”
“没错，那毒物老夫以前也没见过，私下问了几个老友，又翻阅古籍。今日过来也是告诉此事，西域古籍医典记载西域荒漠有一种花皮毒蛇，一指粗细，三寸来长，游走极快，被此物咬一口不会暴毙而亡，那毒液顺着伤口流窜全身，会逐渐侵蚀血脉，使得猎物浑身血液凝固，身子逐渐变质，散发出一股泥沙味道。”
如瑾和慕容昭他们听的仔细，待鬼老说道此处大约也明白缘由。若她猜的不错，那蛇会一直追踪着他的猎物，直到猎物变质到它喜欢的口味再扑上去吃掉。
鬼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蛇名花娘，他最奇特之处还不是这能力，最令当地人推崇的是，此蛇咬过的猎物会慢慢迟钝，直到变成一块木头似的东西。那猎物的血会成为很珍贵的药材，有回春之能，用生血涂疤有奇效。”
“奇效？”如瑾猛的探身又问：“那被大火烧伤的疤也能去了？”
“自然可以，最多三月便可祛除。”
如瑾眉心紧蹙，“那被花娘咬了的猎物好找么？”
鬼老摇摇头，“专供皇室，价值万金，是不可多得之物。”
“那……阿葵中了此毒有何解决之法，她近来精神越加不济，有没有什么危险。”
“她眼下喝的汤药和诊治之法都还算对症，只是人毕竟要比那些动物弱一些，扛不住那毒。”
慕容昭一直没有作声，鬼老说罢后，他忽然用指节敲了下案面说道：“若人被此毒侵蚀，血肉是否也是珍贵之物。”
此话一出，众人具是一惊，连鬼老都变了脸色，沉声道：“都是血肉之物，人亦是如此，只是人比动物身子弱，那毒若是窜遍全身便会成为一滩血水，所以，那医典记载详细，花娘不攻击脆弱之物。但是，有人若想用此毒害人也不是不可。”
慕容昭看向如瑾道：“武昭葵出生时乃阴月阴日阴时，本是不祥，可天降祥光，瑞鹤齐鸣冲了这股阴气……”
如瑾忽然就想起李蒨，她也是因为这个阴女体质被金安藏选中成了血蛊之人。
阿葵竟然也是……
甚至还有王庆之，于是她看向慕容昭，便听他说道：“王庆之一案的卷宗我看过，生辰同武昭葵一样。”
“这么说，幕后之人还用男子之身试验过。”
鬼老忽然两手相击，兴奋道：“难怪老夫想不通王庆之那毒怎会与他人不同，血肉中有蛛网似的东西，全是因他平日吸食寒烟所致，那东西亦是霸道之物，花娘的毒在他体内流窜被寒烟阻拦，最终没有达到炼药的程度，还救了他一命。”
慕容昭点点头忽然起身对鬼老道：“你回吧。”
“臭小子！老夫还没……”
“你说的够多了，走吧，回去替她配药吧。”
鬼老拍了桌子道：“寒烟那般贵重老夫还得白给她配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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