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毕竟学的也是正派路数，那些巫蛊之术自然不会研究，但是师父学识渊博或许知道些消息，于是说道：“关于巫蛊之术，我或许可以回去问问师父。”
“袁师父回来了？”
如瑾点点头，见李温的脸色阴了下来，便笑了笑说道：“二哥，师父终究是我的师父，他即便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至于来害我。从小到大他都未苛待我半分，这一点我还是信的。”
“好，你信，二哥便信。”
“嗯。”
两人一直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中间李蒨醒来一次，看着床顶愣了好半晌才缓缓出声，这次她没有闹腾，精力显然已经不足，只能靠着床头躺着。
“李瑾，下辈子我不想与生你在一个家里。”
如瑾一边喝茶一边说道：“真巧我也是，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李蒨倒是笑了，看着李温道：“你们都说她乖巧懂事，可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善茬，成天卖乖说谎，你听听，她才是个厉害的。”
如瑾放下茶盏，淡声道：“咱们或许五行相克。”
“是啊，你命硬的很。”说罢笑了笑又昏睡了过去，可是脸色却越来越好看，脸颊甚至还出现红晕，如瑾看着看着便觉得心酸，揪着袖口垂下头去。
李温起身走到窗口吸了口气，说道：“我在流放途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从不敢奢望还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再看到自家人，如今这般我觉得都是偷来的，虽然心酸却不觉得悲伤。只是苦了你，我们怕是不能伴你太久，往后的日子定要小心。”
如瑾眼眶发红，喉间疼的厉害，猛地灌了一口茶水才压下去。
哑着声音道：“二哥放心，我也不是那好欺负的人。”
门上被叩响，慕容昭立在门边朝李温点点头，二人便趁着蒙蒙的夜色走了出去。
待他们都走后，如瑾又回到床边，李蒨睁着眼看过来，说道：“你的命好。”
如瑾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夹着琉璃的光泽，不知是不是蛊毒作祟，淡声道：“这还是你头一回夸我。”
李蒨翘了翘唇角，轻轻的动了动身子问道：“那人是慕容家的？”
“嗯，皇帝的内卫，当初去王府传过旨，你大概是没见过。”
两人心平气和的场景好似幻觉，如瑾犹豫了一下又坐在床沿。
李蒨动了动手指，虚弱道：“放心吧，我没力气掐你了，伤不到你。”
“我怕你不成！”
说罢，两人都笑开，李蒨咳嗽了两声，耳朵里已经开始渗血，如瑾将鬼老的药丸喂了她，又扶着她喝了一口水，便抱着她坐在一侧。
李蒨润了润嗓子，说道：“我其实一直都是不甘心，明明那般努力的讨父母兄长的欢心，他们却中说你懂事，所以每次都要收拾你一顿才舒坦，现在要死了，我竟觉得自己先前分外可笑，欺负了你又有何用，最后还被你给救回来了。”
“都是应该的。”
她抓着被褥，抖着声道：“那暗无天日的井底，那些恶心的虫子，我只要想到就觉得痛不欲生，总算解脱了。”
“你……”
“阿瑾，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活着，我们的王府……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如瑾的泪水啪嗒掉下来，李蒨抖了抖抬手试探的抓住她的手，“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嫉妒你的好，怨恨你的母亲让母妃郁郁寡欢，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和你没有关系。”
说着便哭起来，如瑾吸了吸鼻子，骂道：“死到临头你才想通，活该你短命！”
李蒨抬手拧了她一把，却好似被奶猫儿挠了一下，“我知道的，你是个厉害的丫头，谁也占不了你便宜！每次我骂你一顿就要被全家人狠狠收拾。”
“好好好，我厉害可以了吧，大姑娘。”
李蒨又笑起来，此时她的面容已经回到了她三年前的样子，是如瑾记忆中的娇俏模样，她们相视一笑，十几年的不欢而散都成了过眼云烟。
将死之时才一笑泯了恩仇，才算有了些姐妹情，真是天意弄人。
“如瑾，慕容家、袁门这些名字我在金安藏和别人的对话中听到过很多次，他们私底下都有勾连，你喜欢那个慕容，可是你也要谨慎。咳咳咳……还有你师父，他，他似乎和金安藏见过。”
“嗯，我都记下了。”
“妹妹，我困了。”
如瑾咬了咬唇，抚了抚她的额头，点点头，“大姐，你若困了，便睡吧，剩下的事我去做。”
“好……”
说罢便睡了过去，如瑾在她脉门一探，已经没了脉搏。她一个人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外头都大亮了才回神。
暮草进来问道：“阿瑾，大姑娘的尸身？”
“请赤一帮忙运到锦衣坊吧，嘱咐飞廉立刻去火化，然后先寄放到寺庙，聆听佛法来世投个好人家。”
“好。”
处理了李蒨的事，如瑾便去寻了武旭，他已经“病愈”，正在书房理事。
如瑾进去后他正在喝药，明明进了七月身上竟然披了件外衫。
“怎么？以为我在装模作样？”
“殿下脸色确实不好，哪里不舒服？”
武旭放下药碗，清瘦的面上挂起一抹笑意，说道：“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的两个妃子如今没了音讯，我自己因为喝药装病也成了个病痨，真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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