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想了想，拿出先前自己收在腰间的香珠递给御医。
他眉心紧紧皱起，解释道：“难怪，这东西贵人还是不要随身带着，此物名为玲珑天珠，放在寒玉基座上两物相生便是提神养身的良物，若是身上有内伤的还可平复伤处。但是，单拿着此珠却对身子有害，尤其是对女子。这味道很是霸道，会引发旧疾。贵人本就体虚，吸了此物香气才会忽然脱力。”
如瑾点点头，谢过御医，起身走到多宝阁前。
“可真是用心良苦！”
这基座先前她看到时分明是黑丝檀木，这才片刻功夫便换成寒玉，她将珠子又放到那寒玉上，确实神奇方才那股柔和的香气中忽然掺入一股寒雪的味道，有一股凌冽的寒香，倒是与慕容昭平日的味道极像。
而且，这香味……方才那人出现时也隐隐传来。
“贵人若是无事卑职告退，方子已交给慕草姑娘，连着喝三日便好。”
“且慢。”
“贵人有何吩咐？”
“御医大人，此物是不是极贵？”
御医摇了摇头，说道：“这要看品相如何，寻常富贵人家能买的起中上之品。但是贵人方才所拿的那颗，是皇室贡物，是极品天珠，便是价值连城之物，旁人是买不起的。”
“多谢。”
也就是说，若想寻得暗袭她的人，凭借这香味去找，怕是难。
待御医走后，暮草也将所有下人都唤到檐下。本应该有八人，四男四女，可瑞雪昨日消失，便剩下这七人。
如瑾平日不喜这些人在身侧，就会命他们守在院内，所以到现在连名字都叫不全。
“奴婢拜见主子。”
如瑾看着她们沉声道：“你们一直都在院内？可曾看到有人闯入我的屋内。”
其中有个年龄稍大的奴婢朝前走了一步，这人她倒是知道，是武旭给她配的人，多数时候如瑾会唤她进来伺候着梳头，此人手很巧会十几种发式，说话又稳重，所以如瑾会在梳头时候向她打听些东宫旧事，此人名叫做瑞锦。
她矮身行了一礼，说道：“回主子的话，我们几个一直都在院内伺候，屋门口也一直守着人，院门口也有人，并未瞧见有陌生人进来。”
“屋门口是谁在看守？”
有两个小内监走上前，“回主子，是我们二人。”
“可曾中途看到有……”她说道一半便停下来，走到那二人跟前，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们在守门的时候可否闻到过什么别样的气味，或者是头晕困顿。”
那两人对看一眼，沉默的想了想，然后沉声道：“主子，奴才想问一句，您在屋内可曾说过自己要休息会儿，要奴才们不许惊扰？”
如瑾摇头，“没有。”
那两人脸色也有些发白，这种情形怎么都像是大白日里闹鬼，东宫隔三差五便有不知名的人惨死，冤魂无数，阴气极重。常有鬼怪传闻，他们定是想偏，以为有什么鬼物在此才猛的变了脸色。
如瑾又问了些问题，这些下人也懦懦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只好作罢。
“都下去吧，此时不要四处传言，近来东宫不太平，莫要自惹麻烦。”
“谢主子提点。”
他们退下后，如瑾疲惫的揉了揉眼角，身上几处青紫现在都有些酸胀的痛感，她怕暮草担心便没有多言。
“过来有一阵子了，去偏殿吧。”
路上暮草疑惑道：“阿瑾，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不必瞒我，方才你么问，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如瑾摇摇头：“我从不信鬼魅之说，方才我确实被人暗袭，我还记得那股味道，还有那人身上的绸衣。可那些下人都说没人进来，难道是天珠迷惑了我的神智，方才是错觉？”
可是身上的淤青都犯了青，尤其是手臂上有一处是指印，定然有人来过。
可，为何众人都没看到……
暮草见如瑾神色如常，便也赞同道：“老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这几日太过劳累，所以被那珠子熏晕之后，梦到了坏人，那柳氏不是最爱罩着素纱，会不会是梦到她了。”
“嗯。”如瑾闻言点点头，眼下无凭无据，说多了只会让暮草担心，索性就这般认为好了，将方才当做一场梦或是错觉。
她低头走着，忽然撞到了暮草后背。
“怎的忽然……”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女仵作袁如瑾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模样倒是俊俏，宁柔，相比之下你只是个美人面，但是这位袁侍妾却是长了一副美人骨啊。”
清脆的声音传来，如瑾听到自己的名字，越过暮草的肩看向来人，淡声回了一句：“过奖。”
她前些时候才在铺子里见过武宁柔，自然记得这张清水出芙蓉的容颜，这次穿了一身鹅黄色，显得人靓丽了不少。
不过她身侧方才出声的这位女子倒是从未见过，看她的衣着是宫里的女官，青色衣衫，腰间玉带，头上是女官出行特有的发束，在发髻上插着一根银质雕花的长钗。
上官婉儿也曾戴过，不过她的是玉质，这人是银，可见品阶比上官婉儿低了些，但是那趾高气昂的架势，倒是官家派头十足。
她们身后跟着六位宫女，手上捧着红漆木匣。
武宁柔被那女官这么评说倒也并未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看如瑾说道：“团儿姐姐说的是，袁侍妾这风姿灼灼，宫中许多贵人都比不上呢。”
如瑾不愿在此与这两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多话，她还想去小厨房给二哥做些好吃的，便也含笑道：“两位贵客是来探望皇嗣妃吧，那妾身便不打扰了，告退。”
谁知那名为团儿的女官不依不饶，两步上前拦下她。
“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那个团儿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本官是奉了圣命来探望殿下，袁侍妾既然在此，便替本官带路。”
如瑾吸了口气，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妾身奉殿下之命要留在身侧伺候，还得去厨房熬制汤药，耽误不得，东宫的侍从多的是，大人随便选一位就能领您过去。”
那女官冷哼一声，“本官不用旁人，就要你来，带路！”
如瑾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么？随后他又瞥了武宁柔一眼，她一直含笑立在一侧，并未劝说。
“还望大人赎罪！”
或许是出于一种直觉，她觉得这个叫做团儿的女官不安好心，何况还是和武家人一起，若是借着这机会使坏，武旭定要吃这个暗亏。
略一思量，便打起精神应对，打定主意不去替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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