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空空听完挠了挠头皮,不解道:“严密把守的宗亲卷宗,只写了这么几个字?”
“没错。”
“这真是奇了,女帝是不是专门设了局在等你们这些所谓的叛臣余孽?”
如瑾手指敲打着书案,说道:“慕容昭确实说过一句,他说档案楼失火是有人设了陷阱,就是为了等段大人现行,结果他却在里头等到了我。想来,他在密奏时并未多言,所以段大人只被打了板子,未就地诛杀。”
路空空叹息一声,“终究是个可怜人,逃过一难却又遭死劫。”
如瑾神情萧索,自责的咬着嘴唇,路空空见状便住了嘴,起身揽住她拍了拍肩。
“段寺丞定不后悔助你这一次,莫再自责。”
“我只是……”
正说着,飞廉大步进来,“主子,慕容大人让你到广明寺走一趟。”
“尸身没带回来?”
“属下不知。”
路空空拍了拍衣裳,安慰道:“快去吧,我过来就是同你说二公子的事,你不必着急,百花坊会继续找,只要他活着,总会寻到的。”
“多谢,近日你们都当心。”
“好,告辞。”
猫儿巷离广明寺有一个多时辰的路途,如瑾到达已是午后,广明寺已关了寺门,山下有官差把守,好些百姓聚在路边闲聊。
她下了车便走到人群周围,特意听了听人们都是如何传言。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丈坐在大石头上煞有介事的谈论道:“金刚额头上的那颗珠子是被人骗走的,开年皇帝刚赐下来,这就丢了,可真是不省心,里头那些僧人定是要获罪的。”
这时一个神情畏缩的男子,小声道:“老丈莫要胡言,明明是买走的,惠明师父和那个胡商躲在殿后鬼鬼祟祟的商议了好一阵子,听说卖了十万贯呢!”
“你怎的知道?”
“啧,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是惠明师父自己喝醉了同别人讲的……”
如瑾听了几句,没想到僧人卖珠子的事,百姓中竟也传开了。
“卖”比“丢”的罪过可大的多,一个是大不敬,一个只能算是失查,牵连的人不同。
这位惠明师父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这般挺而走险。
当然,这些人说的也不能全信。只是,众人嘴里的这惠明师父就是个酒肉和尚、好财物、品性不端,犯下此案众人倒是觉得合情合理。可如瑾只觉得奇怪,即便再好吃好喝,也不至于买卖御赐之物吧……
那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见官兵过来驱赶,便都散了。
赤一见如瑾蹙眉思索,便说道:“都是乡间谣传,他们哪知道原委,那位和尚是爱喝几口清酒,但在寺中威望颇高,不然,也不会被派去看守圣物。”
“这就难说了,凡心一起,监守自盗也有可能。”
赤一闻言琢磨了一下,大约觉得有些道理便没再说话,大步往前走去。
山路静静,没了香客,这一路很是荒凉,竟比寻常更累,如瑾歇了好几趟才算到了半山腰的寺门。
山门的殿门口站着几个大理寺的人,见到如瑾时,纷纷上前问询她的伤势。
如瑾欠身回礼,笑道:“福大命大,多谢各位大人挂念。”这些人同她一起外出办过几次案子,一来二去也都相熟,便停下来寒暄几句。
“进来!”
如瑾正笑着接过一位官差递来的药瓶,抬头便看到慕容昭沉着脸站在门口。其他人见状也停了说笑,急忙散开。
“大人,你……”
“本官唤你来是验尸,不是来结交朋友。”
“他们只是……。”
“进来!”
如瑾走上石阶,见他依旧不愉,便不解道:“和熟人寒暄两句又不妨碍公务,大人何必这般不近人情。”
“巧言善辩!”
慕容昭言罢便转身离去,如瑾重重的跺了下脚,跟着进了大殿。
一入殿,便可闻道香烛味道中夹带着些微血腥气,大殿内除了叩拜礼佛之处亮堂,其余周围处都很是昏暗。她走到刘衡风身侧,抬眼看向高约丈余的金刚像。
金刚头戴宝冠、半身赤裸,怒目张口、盯着来往之人,确实威武摄人。而他的金刚杵上则吊着一个僧人,看样子至今都没人动他,已僵直,走进便可闻到腐臭味。
刘衡风见她过来,指了指那人,说道:“看样子像是畏罪自尽。”
如瑾抿了抿唇并未下定论,走过去绕着金刚像转了一圈,,又抬头瞧了瞧死尸,跃上泥像仔细查看,再翻上横梁倒又检查了一番。
“这金刚相何时刷了漆?”
“上月初十,殿内雕像全部翻修。”慕容昭走过来,看着那僧人尸身,淡声道:“此人名惠明,正是他将青泥珠卖给域外之人。”
“谁是第一个发现的?”
刘衡风将旁边的僧人请过来,“这位了悟法师。”
“了悟师父,你看到惠明尸身时周围可有梯子、或是木凳?”
“不曾。”
如瑾听罢抚着下颚,说道:“惠明大师高五尺一寸,身材偏胖,无内力。他身上酒味很重,舌苔黑红,死前喝了许多酒,正常情形下已经醉酒,若想不借助任何东西就攀到雕像上将自己吊死,除非会飞。”
慕容昭点点头,指着金刚相的几处地方,说道:“这几处脚印和指痕,与惠明的手脚大小吻合。”
“先把尸身放下来。”
如瑾蹲下身,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一边记录一边说道:“验,男尸,广明寺僧人惠明,长五尺一寸,身材偏胖。验为缢死,麻绳一条,勒痕在喉下,口张舌出,喉间有指甲抠的血痕,面呈紫赤色,嘴角胸口有吐涎沫,腿上有血荫,肚下至腹成青黑,有粪尿出,勒痕的黑紫色一直延伸至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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