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赤一带着众人返回，神情凝重。
几人腿上都沾了泥和血迹，其中一名衙役最糟，半边身子都挂着泥水、草屑。
“头儿，那吉水村外陷进很多，毒林、沼泽、机关。我和飞廉勉强靠近，在村外发现一道深七尺宽七尺的弯曲蛇沟。村外垒着七八丈的高墙，上有瞭望台，十几人轮流巡查。”
飞廉将身上的草屑拍掉，不解道：“一个村子罢了，怎么弄得好似军营，关卡重重，难道是有人在里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慕容昭回身看了他一眼，如瑾见状连忙将飞廉拉到身后，说道：“莫要多言。”
飞廉抿了抿唇，小声道：“是。”
慕容昭兀自思索片刻，说道：“天色一暗便入村，不可发出动静，若是有人中途受伤嘶喊，杀无赦！”
“好。”
天色渐暗，慕容昭挥了下手，率先往石缝中走去，如瑾紧跟其后。缝隙只能容得一人侧身穿过，两边石壁被打磨的很是光滑，看来常有人出入，脚底有许多碎石，需特别留心。
她抬手摸了下石壁，凑到鼻尖闻了闻，竟有很重的火磷味。
如瑾脚底一滑，便往石壁扑去，被慕容昭拽住手臂。
“小心。”
她垂眼看着慕容昭递过来的刀，犹豫了一下便握上去，
近半个时辰，他们从狭缝中走出。便闻到一股污泥的腥气，如瑾原地适应片刻，借着月光看到大片沼泽地。
“跟上。”
慕容昭拦下她，皱眉道：“做什么！”
“我在前留下标记，你们随后跟上，切莫踏错。”
慕容昭并不赞同，“我在前，你跟着。”
如瑾笑了一下，说道：“凌波而行，正是我的长处，大人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说罢，便好似一片羽毛猛地掠了出去，月色下她在水面上跳跃，扔出一串发亮的叶子。
她立于对岸，清啸一声。
慕容昭抿唇纵身飞了出去，踏着她留下的叶子越过沼泽。
只是最后一个衙役出了偏差，一脚踩错，陷入泥里。他扑在水中，应是看到水中的死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嘴便要喊，慕容昭甩手便将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喉头。
“慕容公子！”
胡廉正本打算去救人，却不及慕容昭杀人速度，冲到他跟前恨声道：“活生生的人命，公子怎可无端杀害！”
慕容昭淡声道：“学艺不精，怨不得人。”
“他是没您这一身本事，但这一次为了查案也尽心尽力，您怎可滥杀无辜！你……。”
他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气的脸色铁青。
如瑾见状看着胡廉正说道：“胡主簿，来之前你可曾同他们明言此案的危险之处？他们可曾想过被杀？今日若是没有慕容和赤一，咱们连这山门都进不来。”
“可……”
“那人脚下踏入泥沼，就算勉强将他拖出，接下来的路他也照样得死。”
胡廉正的手臂被如瑾捏的生疼，沉沉的叹了一声，红着眼眶说道：
“让我如何同他母亲交代。”
如瑾安慰道：“这份差事，本就危险，生死不定。接下来的路我们依旧不见得安全，胡主簿还请看好剩下的人。”
慕容昭冷眼看着如瑾温声细语的劝解胡廉正，将佩刀大力的插回刀鞘，转身朝前面走去。
过了会儿，如瑾走到慕容昭身侧，小声道：“若是有一日赤一在你面前遇上难事，你还会如此熟视无睹？”
慕容昭看着远处，说道：“不，我会助他死的痛快些。”
如瑾被这话梗住，半晌没有接话。
她看着慕容昭跃至高处探查，来回试探周围机关，过了会儿走到她身侧，低声说了句“跟上”便往前跃去。
如瑾点点头紧跟在他身后，一个不查竟结结实实撞到他的背上，胸口一疼才猛然回过神，涨红了脸，护住胸口。
小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慕容昭本想提醒他们前面有荆棘林，还没说话身后之人便软软的撞上来，他身子僵直，回神后朝后退开几步，见她整张脸红成一片，清了清嗓子，淡声道：“前方是荆棘林，上有毒粉，须得劈一条路。”
如瑾“嗯”了一声，越过慕容昭走到荆棘丛跟前，见叶上似有异物，抬手止住赤一动作，从怀中取出银筷夹住一块硬物放在鼻下闻了闻。
又沿着荆棘边走了一圈，时不时在树上夹些东西查看，过了会儿，她捧着手帕走到慕容昭身前，说道：“这是人骨，骨中有剧毒。”
如瑾说罢，又抬首看着高处树顶，蹙眉道：“我应该知道里正之子说的鬼魅为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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