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逍遥等人跟随李蕴进入李府内院,陈设布局倒似江南庭院般雅致婉约。
初见时,一草一木不以为奇,可从不同角度再观,却又觉得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如此大巧不工可谓匠心独运。
待众人至李师师绣楼前,便听得叮叮咚咚的琴声不绝于耳,如泣如诉的旋律顿时扣住了众人的心扉。
原来,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曲子?
众人仿佛梦回故乡的老槐树下,与童年好友嬉戏玩耍,或追逐,或相拥,金色的阳光洒落,幼时的情谊永生难忘……
就在失神凝想之际,琴音却戛然而止,仿佛不经意间就割裂了陪伴一生的友情。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韩逍遥刚想开口夸赞,却被吕通抢先。
“能将《高山流水》演绎的如此出神入化,李大家才情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看来,在文化熏陶方面,即使是底层的普通吏员也不可小觑。
李蕴虽然连连点头,却照例谦虚低调地说道:“吕官人太过抬举,小女哪有什么才情,都靠各位官人捧场,能有今日薄名,阖府上下无不铭感于心!诸位留心阶梯,且随我上来罢!”
韩逍遥微微一笑。
这么说来,花魁有高山流水觅知音之意?
随意,或是特意,有趣!
不过,更有趣的是,那位道君皇帝知道后,会不会小心眼发作?
十余阶楼梯上来,一袭芬芳的气息吸引着众人进入粉色的闺房。
室外春寒料峭,室内春意暖暖,香薰仿佛沾染着无尽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撩动男人最渴望的心弦。
此时此刻,与大宋第一名妓的距离,一帘之隔。
即便老练如元十四,也不禁口干舌燥。
此时,他忽然体会到当初山寨的那位哥哥是如何的进退失据,最后叫人忍着笑哄了出门。
可他忽然瞥见,韩逍遥未曾有任何迟疑,居然不等招呼伸手撩开门帘,抬腿便跨入房中。
琴案后,李师师正调整琴弦,听得有人进屋便抬头观望,恰与韩逍遥四目相对。
当下两人心中便互生惊叹。
韩逍遥:
虽明知对方年近三十,可仍不免为其绝色而惊叹,尤其素颜之下,方知倾国倾城的美名不是夸张。
如果非要用一句诗词来形容……恰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么看的话,皇帝老子草莽枭雄为她争风吃醋也不是没道理!
李师师:
虽明知对方不过十六少郎君,却身形伟岸气度不凡,比之许多长者似乎更稳重可靠。
甚至令她颇感意外的是,有别于其他客人,韩逍遥的目光虽然肆无忌惮,可除了欣赏,竟无太多侵占之意。
李师师并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因为年华逝去而衰减,如此年少的郎君正是慕少艾的时期,如此单纯的眼神可谓凤毛麟角。
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小郎君。
总结:
嗯,颜值即正义法则,通行古往今来。
四目相对,韩逍遥赞叹之余,拱手致意。
“在下韩逍遥,携友慕名拜会李大家,如今一见,更胜闻名!”
李师师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之际,显得娇媚无限。
“韩官人谬赞了!师师不过以声色娱人,大家之名实不敢当。既是结伴而来,且请友人一同就坐,待师师为诸位弹奏一曲,以解烦忧。”
正在纠结进或不进的吕通如蒙大赦,带领众人趁势进入房间。
而元十四终得以实现由来已久的夙愿,一见之下,心中慨叹天底下竟有如此尤物,难怪皇帝老儿荒废朝政,无数英雄豪杰慕名而来。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张诚曾经在营门口提到过的说笑,或许,物色个婆娘,真是一番好意……
蒋雀儿更是看得入迷,这花魁比画中的仙女,好看不知到哪里去了!
唉,若是能一亲芳泽,死了也值!
年轻就是这么直接。
吕通知道轻重,问候致意过便于桌旁正襟危坐,杨勇更是不苟言笑。
两人但见韩逍遥神色如常,暗道:果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狠人!
眼见四人或真情流露,或道貌岸然,或谨小慎微,李师师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有一个非常之人,若是个个如此,还真是难以应付。
见韩逍遥入座,元蒋二人立于其后,当下便拨动琴弦,随着旋律起伏,圆润饱满的歌声犹如泉水涓涓流淌,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东坡居士的《水调歌头》,绝对是才情横溢千古绝唱的佳作,或读或唱两相宜。
可李师师敏锐地发现,尽管其余四人听的如醉如痴,可韩逍遥在自己刚开口吟唱时,露出一丝迷惑,但随即隐藏了起来。
莫非“曲有误,韩郎顾”?
可,这支曲子是经李蕴自幼严格练习,熟的不能再熟,应该不会有错才是?
可她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少郎君更习惯于后世的流行音乐,对于此时吟多唱少的技法根本就是完全陌生。
其实,也不能怪韩逍遥,从宋朝开始,很多词的作者只注重意境,不注重平仄和格律,导致后世完全无法复原,宋词的唱法因而失传。
其中,东坡居士便是偏重意境的典型代表。
故而,同一首词,古今两种唱法,导致韩逍遥一度恍惚失态,可就是这微小的疏漏,被有心的李师师察觉,险些暴露了他的身份。
欢乐的时间总是格外短暂,众人刚入佳境,一曲已然唱罢。
众人心悦诚服地送上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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