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曼嘴角一抽，
“不要了吧，我们都累了，不背书可不可以？”
为什么会这样？她就随口一说，蒙混过关而已。
增进增进感情，至于背书？！
果然师傅什么的，最爱说教了。。泪目。
任由她眼巴巴的望着，谢京江不为所动，
“知阳道长给你一卷基础心经，你因该背下来了吧？”
“背下来了。”
田曼嘴一撅，非常生气，手里抓着棍，翻动烤猪。
肉还没熟，烟气带着白白的水汽。
红彤彤的火焰，人眼睛里也有小火苗。
“背一遍。”
果不其然。
“还好我背了，不然师傅肯定不会给烤猪，念超度的经文。”
“什么意思？”谢京江听她这么说，觉得那里不对。
田曼也没解释，张口就是一段亡灵转生咒言，念的比专业的还好。
一听就是背过很多遍了。
谢京江眼神躲闪：知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基础心经，而是让田曼去死。
“知阳道长拿错了吧？”
田曼抬眼看着谢京江家一笑，
“混在心经里的，我厉害吧，完全能解析出来。”
又转眼看着烤肉，
“有错误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对那些死亡的人，念过无数遍，也不知道他们他们听了我的版本，能不能安息。
有些是我杀的。
有些的路边遇到的。
有些是敌军。
什么样的人都有。
师傅，你说他们能听得到么？”
再次看着谢京江，带着浅笑，实在无法轻松笑出来。
“能听见，你念的一字不差。”
“那就好。”
谢京江看着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念一段经文。让人听了很平心静气。
尔后看向田曼，
“你复述一遍。”
“师傅。”
田曼以满含热泪，感谢他，到这个时候还不忘传道授业。
她已经累了一天了，还要背书？！
那些士兵已经睡下，她这还给烤猪超度呢。嘤嘤嘤~
谢京江根本没注意到田曼的态度，只当是个不爱学习的顽徒，他得多督催才能成材。
“嗯。”
很酷的应了一声，示意继续。
田曼无语：
她一个要死的人，学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就是好多心里话没地方说，给尸体说而已。
免得回去说不来家乡话。
不给活人说，也是为了少几条人命，少羁绊。
呼出一口气，田曼念起谢京江方才的经文，与谢京江说的一字不差。
谢京江青眼有加，于是，出现了更多需要背诵的篇章。
她这个人，会了就是会了，从来不浪费教师资源。
白天打仗，晚上学习，抽空还要分析各种战术，解决军队传上来的各种花式问题。
这些，她都默默承受下来。
好歹掌握命运的感觉，很好，值得。
“振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几天后，烤肉换了更大的一块，边上的盆里还有多的肉。
田振捧着一本书，脸上的表情明显看的很吃力，听到田曼说话，露出一个微笑，
“因该的？”
于是他端着书过来，想问问题。
田曼头疼，将头上的帽子往下拉，挡住半张脸。
谢京江带着一身风雪回来了，见状，坐在了田振方才的位置。
他跟着军队打了几场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关键是变了那里田曼也说不上来。
原来是高领之花，现在接地气的感觉，
有像是吸饱血雨的花。他眼角的印记，似乎更红了些。
“师傅，你要撑不住，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打完仗再去找你学习。”
田曼整个人都空洞了，学习那么几天，什么内核的东西变化了，她不愿深思，怕摇摇欲坠的目标一下子推翻。
此刻，他们在临近青州城的位置，青州腹地。
最近传回的消息，朝廷已经降罪左巍，要求他驱逐西戎和漠城出青州，另外收复雷州失地。
左巍的脑袋，暂时寄放在他的脖子上。
朝廷派了靖王帮他，朝中老一辈的将军，拼死想要出来，老皇帝根本不愿意，殿前撞伤好几个，都没心软一下。
华仙上人有一个什么占卜，说老皇帝文命盛，需要十二将守护在身边，今年犯太岁，出去一个他都容易活不过今年。
田曼知道了迷信的强大，也知道了老皇帝今年本命年。
公布的年纪果然不是真的。
“师傅，左巍他太惨了。被联军打的青州都要丢了，都没人能帮他，这样下去，他尸骨无存。”
田曼瞧着谢京江，也没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字都是少卿，是否也有什么刻意的联系呢。
她学的这些学，原本的知识框架差点稳不住。
好久才消化过来。
尤其是占星术，让她想起知阳道长给左巍的那一卷。
知阳道长对左巍是真的好，那绝对是个顶级的宝贝，对那么迷信的人来说，有救命的功效也说不定。
她这么想，可以心里舒服点。
对‘好兄弟’见死不救，还补刀，心里多少有点愉悦。。不，不忍才是。
谢京江看她，她的目光就飘了，也不知道在想啥。
“你知道如此，还来这里？”
“要吃饭的嘛，我又不是没预先付钱。”大不了放左巍那里的钱不要了呗。
“我不跟你说这些。
你都准备好了，即刻往雷州去，莫要再往前进犯青州。”
“我已经下令，天亮就走”田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青州，所以田蓉拜托时，她那样子。
“你是收到什么消息，才决定掉头，还是占卜了一卦？”
火边有一个半残的卦象，是田振方才再那摆的，谢京江以为田曼说了点什么。
田曼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师傅，我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决定撤兵是因为开春了。。呃。。
是因为都快打穿青州了，益州靖王想要一鸣惊人，需要一个够分量地刀下魂。我和西戎王都挺合适。
你教导我谦让，我决定将这个机会让给西戎王。感谢他带我来青州吃饭。”
田振已经笑翻了，顾着这边气氛，连滚带爬跑出去笑。
谢京江的脸上也有松动，
“你的想法还挺清奇。
不过，你因该不是因为靖王，而是开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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