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怎么回事。”赵父拄着拐杖背对着顾南笙，声音有些微颤。
刚才他匆匆结束对话，支开赵露白，就是因为顾南笙手里的那张照片。
是赵露白在商业街的一张背影，很模糊，但是当时她正好侧头在望向什么地方，从那一小张侧脸来看，只要是熟悉的人，马上就能分辨出来是她。只是那张照片上的赵露白衣着破烂，头发散乱，毫无原先的样子。
这要是一张随手抓拍也就算了，这很明显是有人认出了赵露白，并且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
从顾南笙当时的神情来看，抓拍的不可能是他的人，也排除是赵家自己的人，那么也就可能是那一帮人。但是，若是当年下手的那一帮人，怎么会仅仅拍了照片，按理说，落单的赵露白，当时孤立无援。这个时候下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又怎么会让顾南笙拿到这张照片呢。
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善意的提醒。
“这是我秘书昨天给我发来的照片，匿名传送。”顾南笙转动着手表，回忆着当时的细节，担忧就像是毒蛇一样缠了上来，那种记忆里无助感像是要把他淹没。不过好在一会儿他就清醒过来，让秘书彻查消息来源，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小子，我的女儿，不能出第二次事。”赵父将拐杖重重怼在地上，声音被地毯吸收，但那力道却让顾南笙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我老了，孩子，但是一个父亲是不会让孩子受到一点儿委屈的。”
“我都理解，但是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五年前那件事，我追查了源头，这事不是一起简单的报复性事件，严格意义说，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由头去报复。但如果真的说到报复的话，我想，应该是她触碰到了某些人的根本。”
“五年了，孩子，你查了五年，可还是毫无进展，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的不是去寻找这些人，而是把女儿保护起来。哪怕藏一辈子，”赵父转过身，握着拐杖的手颤抖着，眼睛也充满了血色，“哪怕，赵家再无继承人。”
“叔叔，倘若没有这张照片，我和您的想法，是一致的。但这张照片我觉得比起威胁，更像是在提醒。提醒我们要注意，即使我们做的再低调，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赵露白也不是宠物，她无法圈养。她同时也是个自由的人，她同时也是我爱的人。我希望她，安全，自由，幸福。”顾南笙字字恳切，也说到了关键点上。
藏，能把人藏一辈子么。倘若是个物件倒不是不可能，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何要避人耳目，她如此无辜，明明是被加害之身，却要像蛇鼠之人一样，委身在方寸之地。就像在坐牢一样。
躲不过的事情，只有正面应对，但是正面应对的人，不再是赵露白，而是顾南笙。
他发誓要让这些人无处遁形，只有他们在明，赵露白才能安全。
“叔叔，我知道这个办法，您会反对。但是我和露白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们必须…正式地抛头露面一次了。”
赵父看着顾南笙，他沧桑疲惫，眼神中尽是无奈和痛心。而后者，他眼神坚定而清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赵父的嗓子沙哑，但他心里都明白，明白这么做的用意。
“若露白和他们都在暗处，那么哪怕我们处处小心，都不占优势，但倘若我们借助舆论和新闻，那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聚光灯下。她越是备受关注，她就越是安全。而这段时间，那些人也会得知消息。那么…就可以收网了。”
赵父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按兵不动，等风头过了再出手，你该怎么办？你这不是万全的办法，你这就是在赌！赌这些人沉不住气！”
顾南笙从容地掏出了手机，将手机上的信息呈现给赵父看。
“恐怕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
赵父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他闭上了眼，愤怒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命苦啊！”
顾南笙离开书房的时候，看到了赵父单薄的背影。
这次，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顾南笙回忆起和赵父的谈话，注意力被分散了开。不经意间切水果切到了自己的手。
“诶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赵露白着急忙慌地把顾南笙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小脸煞白，就像是他出了什么事似的。
看她着急忙慌地样子，顾南笙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我没事。”
“你在想什么呀，真是的…我来切把，你别再弄到了。”
“好好好”
赵露白接过刀，有条不紊地切起了圣女果和紫甘蓝。顾南笙则心事重重地进了房间找创口贴。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赵露白已经把水果都摆进盘子里放在茶几上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南笙？”她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顾南笙。
顾南笙夺过她的枕头，将她抱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没事的小笨蛋。”
“不许瞒我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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