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的身体就拖不了多久了。
她不直接道出，不过，言下已是透露出了那个意思。
又一口血吐了出来，李羽燮看着锦帕上的血，感慨道：“允儿已不在，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他不是想要说给灵儿听，而是自言，发自内心的自言。
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已经离世，他现在活着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如果死可以解脱，那他求之不得。
此生或许做过许多错事，或者他也开始后悔了，但若是人生可以重来过，他还是会选择去抓住允儿的手。
或者他应该在那片花树下，见允儿晕倒的时候就带允儿离开，而不是救活了她，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皇甫飞云。
斯人已疫，爱已成殇。
如今，回想往事，都感觉心痛难耐。
再次听到“允儿”的名字，灵儿怔忪了下，收回手。
“李教主，您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您若是无法想通，恐怕你的身体永远都不会好起来。”
李羽燮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看到眼前这女子会想起那么多以前的往事。
他叹了一气，迷惘地望向窗外，“她说过会来，我在等，我想我一定能够等到。”
灵儿知道一些他与张允儿之间的恩爱情仇。
心下一动，道：“也许她已经投胎转世，您这辈子再也无法等到了。”
李羽燮忽然面色激动地转过脸来，“不许你胡说，允儿说五十年后要来，就一定会来。”
他眼神冰凉，语声冷厉。
灵儿骇然退后一步，“是晚辈多嘴了，还请前辈原谅。”
李羽燮见她认错的态度不错，转而又改变态度，“你当真没有觉察到大殿前的血凰是活物吗？”
灵儿怔了下，摇头，“没有，晚辈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了。”
李羽燮失望地摆摆手，“罢了，你去吧。”
灵儿心下一喜，“是。”
不敢多做逗留，她福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李羽燮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转世投胎？允儿会转世投胎了吗？”
灵儿掀开珠帘，听言又忍不住回头，“李教主，您了解张允儿吗？”
李羽燮抬眸看她，几许不悦点缀在眼中，“本教主不了解，难道你这个小丫头还能了解？”
灵儿不言，只当是自己又多嘴了。
李羽燮眸色空洞地瞥向外面的栀子花，“允儿来自另一个世界，她与任何人都不同。”
“另一个世界？”灵儿重复着，某种感觉告诉她，这里的张允儿就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工——代号零零七的允儿。
这个世界与她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不知是何原因连通在了一起，使得她们都诡异地穿越了过来。
李羽燮沉默了，她难得冲动地开口：“她不叫张允儿，她只叫允儿，没有姓。”
李羽燮转过脸来，她又道：“她是孤女，也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工；她行事果断，能力非凡，每一次任务都能够漂亮地完成，但她性格淡漠，通常不搭理男人，在局中素有冰美人之称。”
“你怎的知道这些？难道你认识她？”李羽燮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
情绪波动，他刚撑起身，又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灵儿回道：“我不认识她，我只是听说过她的事迹，我甚至都没有见过她，说来她也算是我的前辈。”
“这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你何以知道？”
灵儿想了想，才答：“因为……我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李羽燮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躺回贵妃椅中，收敛了情绪，“即便你告诉了本教主这些，本教主也不会答应你与花弄影的交往。你该知道他不仅是我的义子，还是本教主未来的女婿。”
他竟然想到了那一层。
灵儿苦笑，“我知道。”
她不敢多言，未来的事谁知道啊！
即便花弄影骗了她，她也不能决绝地说花弄影是错的。
自小与李念允指腹为婚，花弄影也不一定就满意他的未婚妻。
……
从李教主的房间出来，天色已经黑沉。
把她当成了李教主的客人，侍卫给她和金丝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校场那边，第一场比赛已经停止。
听说打了一个平手，明日还要继续。
她向侍卫打听李东阳和夏维的下落。
由于没有人认识李东阳和夏维，暂时还找不到人。
她也不担心那二人，以李东阳的机灵，不管到哪里，他都不会吃亏。
在房中用过晚膳，她心情不佳地躺在床榻上。
过往种种在脑中闪现，更加坚定了她要回去的想法，允儿穿越过来不得善终，那么她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若是回去，那她便退出神风队，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或者找一个男人嫁了，一起去游历各国。
总之，再也不要过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午夜，将睡未睡之际，一阵寒凉的气息忽然扑来。
感觉太熟悉，意识游离的瞬间，她以为是独孤玄玉来了。
但她倏地醒悟这是在神火教，继而就想爬起来。
然，她的动作终是慢了一步，她还没翻身，背后已是躺下一人。
她是侧身面朝着里面躺的，熟悉的男子气息喷薄在耳际，她心头慌乱地不敢动了。
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独孤玄玉怎的来了？
那些个****夜夜，让她敢肯定，身后躺着的一定是独孤玄玉。
眼睛可以骗人，心却一定不会错乱。
男子钻进被褥，强有力的手臂搂着她。
以为她是睡着的，他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言：“灵儿，几天不见，我想你，好想你啊！”
几天不见？
灵儿微微蹙眉，继续以为是在做梦。
她和独孤玄玉已经很久没见了，怎么可能是几天不见？
就算是她搞错了，将身后的花弄影当成了独孤玄玉，那也不是几天不见，她昨日夜间才见过二哥啊。
男子搂得更紧了，好似贪念她身上的温暖。
的确，他的身体很寒，像是腊月寒冬的冰凌。
“灵儿，我想你的时候，你可有想我？”男子又轻道。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灵儿，紧得几乎要将灵儿揉进他的体内。
灵儿无法自欺欺人地睁开眼，迟疑着转过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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