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7
如果有人挡了你的路怎么办？
在宝臧看来，如果能拼，那自然要拼一拼，如果不能拼，那也不能硬上，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保存实力以后寻找机会，才是良策。
此刻面对火烈鸟翅膀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向着侧边逃过去。
左侧，又是一个翅膀。
左侧不行？
宝臧瞬间转右，可原本在岸边正对着自己的翅膀，似乎瞬间到了右侧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身后是泥土，他不能刨土前进，于是只有一个方向。
……于是，一转身，迎面看到了火烈鸟。
此刻，是一脸得逞的笑意，声音里也满满的都是得意：
“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宝臧必须要承认，他的确没有任何退路了。
此时此刻，动荡湍急的水中，他的所有两侧都是火烈鸟的翅膀，而身前是虎视眈眈的火烈鸟，身后则是泥土。
似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的所有的退路都堵住了。他后退不得，于是只能被迫陷入了僵局。
庞然大物就在眼前，他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又是铺天盖地席卷着而来的压力。
他忍不住问自己，也是问老天：“难道，他宝臧，今天真的要命丧当场了么？”
“真的……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他还没有见到父母，也没有回到华夏，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才十八岁，世界刚刚在他的眼前展开，他还没有好好看过。
不能，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你真的要我死么？”
他的手已然攥紧，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道，他却不觉得疼痛。他倒是希望此刻能有疼痛，这种感觉，能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他还活着。
“活不活着，倒是不一定，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不是和那个人有关系。”
“那个人是谁？和我又能有什么关系？！”此刻的宝臧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任凭谁，生命被旁人轻易就决定着，心里都不会太舒服。
更何况，宝臧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前路似乎荆棘满布——
这鸟的试探，或许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是没有听到火烈鸟说的话，他要试探的是自己和那个神秘人的关系。
别人不知道，宝臧还能不知道么？
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萧笠了吧，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熟人，而火烈鸟又是从另一个和这两个世界都没有关系的地方来的，他又怎么能认识火烈鸟的故人呢？
所以，他有一种直觉，自己似乎凶多吉少了。
“火烈鸟，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命，也算是我救的。”
“哦？”火烈鸟似乎笑了：“现在开始试图和我讲情分了么？”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感觉，向来很准，你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我应该不会记错。”
其实无论火烈鸟说得再信誓旦旦，宝臧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一个试探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的话，那么再稳重的人，都会失了理智。
宝臧满脸的拒绝，火烈鸟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他必选要试探，这算是他的使命。
他必须要做。
宝臧看着他猛然张开了嘴，嘴内尖利的小牙齿，殷红的舌头，还有喉头深处对他来说，如同噩梦一般的深渊。
那里面，可能是他生命尽头的归宿。
“不！”
看到火烈鸟的脑袋朝着自己果断靠近的时候，他伸出来了手掌挡了一下，这一下的阻挡，水流也随着而动，几乎瞬间全都冲向了火烈鸟。
火烈鸟因为这未曾预料到的水流动荡的撞击趔趄了一下，差一点就摔倒了，他一番及时的调整，总算是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想不到，你居然能够控制这里的水流。
我越加觉得，你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宝臧此刻也顾不上火烈鸟的摇头感慨，开玩笑，谁想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慌不择路，自然还是要再逃。
逃的姿态很狼狈，宝臧一辈子活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狼狈就狼狈吧，永远得体风风光光的，毕竟只是少数人。
这一次，宝臧的动作更加机敏了，可是，火烈鸟似乎耐心已经要燃烧殆尽，他伤口没有愈合完全，可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要速战速决。
巨大的翅膀重新展开的时候，宝臧更觉得如临大敌，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让他觉得力量的重要。
唯有自己的力量，方能够自保。
又是一番角逐，时间很短，因为高下之分很明显。
宝臧气喘吁吁，终究是战斗不动了。
火烈鸟也有些许疲倦：“没有想到，你这么渺小的人类，居然也能有这样爆发性的力量，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不过，我觉得你也该明白了，就算你再挣扎，其实也逃不开我的手掌心了。”
宝臧没力气了，知道自己面临的大概会是什么结局，他只是觉得疲倦，还有弥漫上来的后悔。
如果能再强一点……他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一定不会。
他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可惜了，自己现在似乎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个认知忽然让他觉得无力起来。
“来吧，接受你的结局吧。”火烈鸟知道他现在不反抗，肯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
这人的意志，比他想象的要强太多了。
但在他的面前，还没有到可以反击的地步。
“其实你在人类这群体之中，已经很强很强了，但……但在我面前，你还差不少。”
胜利的笑容宝臧不想看，也不想听。
没有人喜欢听胜利者说教。
没有人。
“来吧。”
宝臧闭上了眼睛，与其战战兢兢到死，倒是不如接受吧。
此刻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要被迫接受这样的结局了。
来吧！
他这么说完之后，火烈鸟似乎笑了：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许多人类，不太一样。”
“少废话，来就来！”
此刻就是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宝臧确实也没有心思听了。
如果要行刑，那就请快点！
“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宝臧终究还是郑开来了眼睛，闭上眼睛或许痛苦会少一点，但他其实还想看看这个世界。
他还没有过够，年轻如他，一十八岁，生命就要画上句号。
他为自己感觉到可怜。
牙齿，舌头，喉咙，深渊，一切都在向他靠近。
宝臧确定了自己的死亡之后，其实倒没有那么怕了。
必然要死的话，那就来吧。
他凝视着深渊，破罐破摔一般，心情好像平静下来了，此刻，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这就是他最后生命的终结吧。
其实他想过很多种结局，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最后是葬身鸟腹。
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他握紧了拳头，还是接受了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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