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难得清净15
趴在娘亲肩头，小芷儿望了望爹爹，他眉头紧锁，很不开心的样子。
低下头，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掉落，但她紧咬着唇不敢哭出声来，就怕爹娘会更不高兴。
直到泪水将白露肩头衣服湿透，她才发现女儿在伤心哭泣，此时，他们正走在回家路上。
将女儿放下，白露取出手帕帮她擦去泪水。
小芷儿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娘的温柔让她心里的惶恐消了一点，扑上去紧紧抱着，“娘，都是小芷儿不好，你和爹别生气，好不好？”
“娘没生你的气。”白露轻抚着她的背。
“可是……可是你和爹，你们都不高兴。”
“我们不是不高兴，我们只是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我和你爹的观念看法不一样，我们都在思考哪一个才是对的。”
“那哪一个是对的？”
“娘现在还不知道，等我们再讨论一下，确定了哪一个是对的再告诉你，好吗？”
见娘亲在笑着，和平时是一样的，再看向爹, 爹的眉头还有些皱皱的, 但他朝她笑了一下，还点了头赞同娘的话，小芷儿放下心来，破涕为笑。
“娘和爹决定了哪一个是对的之后, 要马上告诉小芷儿, 小芷儿很想知道。”
“好，娘一定会马上告诉你。”
白露又仔细擦净了她脸上的泪痕, 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拧了拧她的小鼻头，“找你爹抱去, 越来越重了。”
小芷儿“呵呵”笑了, 让她去找爹抱才是娘嘛，现在她可以确信娘没有生气了。
熬了半夜，玩了一天, 小芷儿在回家路上趴在爹亲的肩头睡着了，回家将她安顿好后，夫妻俩相对坐着，瞪视着对方。
不，只有白露在瞪，莫止殇的神情已经毫无波澜。
“你真心认为自己没有错，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 活该比不过小芷儿，不能继续卖艺赚钱吗？”白露问得直接。
“不错。”莫止殇回得也直接。
“你不觉得这是恃强凌弱？”
“露露，我们并没有欺辱他们。这世上总有人强有人弱，我们没必要因为有比自己弱的人，就去配合他们削弱自己, 或者因为自己比他们强就感到抱歉。”
“是，你说的很对, 可是今天这事不一样。”白露让自己的大脑尽量冷静，“在别人来招惹你的时候, 比如李良奕他们，可以还击, 但今天，他们是好好地在那里卖艺赚钱，没有招惹我们。你再想想, 同样的在那高台上表演, 小芷儿有你教导，她有武功, 这是她先天的优势，而那些孩子呢，他们的师父不及你，天赋不及小芷儿，他们只能付出更多十倍、百倍、千倍的努力和辛苦才能做到。”
“先天优势差距这么大的两个人，你就只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她依然比不上这个先天就有优势的人，就说她努力不够，你觉得这样合理吗？你还认为你没错吗？你这是用先天的优势去欺负别人后天的努力，这是世上最恶心的一种恃强凌弱！”说到最后，白露依然没有控制住自己，语气越来越严厉。
“弱就是弱，你总是容易同情别人，不要忘了张赔的教训。”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当初也是因为张赔的弱而同情她、帮她，对她的过错一概不咎，其结果，她背叛了你。”
“那是因为我和张赔还是有人情、利益各方面的牵扯，众多因素导致的她背叛，但今天我们和杂耍班子就只是萍水之交而已，这是不一样的。”
“既是萍水相逢，我们更没必要因为他们来勉强自己去配合他们。”
“不是勉强自己，是不该掺和进去害得他们提早收摊不能赚钱。”
“你这就是同情，他们提早收摊的原因是他们弱。”
“对于一般人而言，他们很厉害，那些围观的那些人都在叫好，你也是听见了的。如果不是小芷儿中间去表演，他们今天下午不至于这么早就收拾回去。”
“就如先前所说，小芷儿想做就去做, 没必要因为他们更弱就委屈自己不做。”
白露一头磕在桌子上，明明是很简单很清楚很明了的事，为什么变成了鬼打墙。
“为了几个外人，你何至于伤了自己？”将她扶起，他心疼地看着她额上的红印。
不撞桌子，撞他可以吧。
莫止殇抱着她，由着她的头“撞”进他怀里。
“你能识字，知理懂理，便认为不识字的村妇张赔值的同情，她犯的错误是理所当然，应该理解。你善于言辞，胸有谋略，便处处将看似木讷的我挡在身后，自行去处理那些人际交流。包括乐安村的村民，他们看似和善却处处算计，你还是与他们为善。还有爹娘之间、燕王，所有我们遇到的人和事，你可有发现一个问题。”
他难得地说了这么长一串话，白露听得很认真，末了她摇头，不懂他所谓的问题是什么。
“对于你认为比你弱的人，才干、头脑、知识、言辞等等所有的，任何一个方面比你弱，冒犯你的你会不自觉地退让，需要你的你会一个人去处理得妥妥当当。”
白露想着他说的那些，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容易去理解别人，也确实习惯性地去先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处理好，可是他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滥好人。
“我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往往别人没有特别冒犯到我我才会这样，像那些特别讨厌的，李良奕、凌傲霜，还有当初我去找你，在客栈里遇上的那几个无辜杀害店老板的人，我可没对他们客气。”
“因为他们以武功欺压你，而你没有武功，比不过他们，便心安理得地算计了。”
白露双眉紧蹙，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仔细回想了想，确实被她下毒的那些都是会武功的人，她也确实下毒下得心安理得，没有一点负罪感。
可是，不正应该是这样吗？
她看着他，眼神传达着这个讯息。
“只有弱者才需要处处委屈自己，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开心。如今你有我，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用再委屈自己去将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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