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英有些拘谨，看了看菜单又悄悄放了回去，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包厢里的人。
除了孟渐晚，其他的女生好像都是她店里的员工。蒋为年受伤那次，她去过美甲店，当时略略地扫过几眼。
孟渐晚身边的男人她是完全不认识的，戴着眼镜、穿着西服，样貌和气质都格外出众，大概是社会精英。
蒋为年发现她在看宋遇，于是低声跟她介绍：“这位是宋先生，我姐的男朋友，哦不，现在是我姐的老公。”
苏清英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下唇，捧着杯子喝水，小声说：“我都不知道姐姐已经结婚了。”
蒋为年：“不知道很正常，因为他们结婚没几天。”
大人们聊着天，两个小朋友头挨着头交流，没过多久，点的菜一一端上来，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开吃了。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久，将近两个小时才散场，因为都是女孩子，所以没有喝酒，大家出了餐厅就自己打车回去。
孟渐晚手撑着车顶，回头看两个未成年小朋友，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去，用不用开车送？”
蒋为年刚想答应，苏清英就率先说：“没关系，我们骑自行车回去就行了。”她总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蒋为年瞥了眼她的表情，不吭声了。
孟渐晚也没有坚持送他们，坐上车后提醒他们注意安全，然后系上安全带，示意宋遇开车。
宋遇手握着方向盘，笑了笑：“晚晚真是个知心大姐姐。”
孟渐晚闭着眼睛，看在那张聘礼清单的份儿上，暂时不跟他拌嘴。
车子开远了，苏清英才舒口气，记起来两人的自行车停在图书馆那边，只好跟蒋为年往回走。
“你干嘛不让姐姐送？”蒋为年问。
“不好意思。”
“嗐，这有什么，我姐人很好。”
苏清英“嗯”了声，她知道孟渐晚人很好，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一点。那时她被一帮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找麻烦，特别无助，是孟渐晚出手救了她，之后还让蒋为年送她回家，她很感激，一直把她的恩情记在心里。
苏清英走了一段路，忽然发现自己的书包还在蒋为年那里，他一手拎着一个大书包，扛在肩上。
两人的书包都装满了厚厚的资料书，重量不轻，平时背着都感觉肩膀要被压弯了。
“书包给我吧。”苏清英说着，要从他肩上拿下自己的书包。
蒋为年躲了一下，往旁边跳开：“没多重，我帮你拿。”
“你小心一点，靠边走。”苏清英扯着他的校服袖子，把他往里侧拉了拉，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拿走了自己的书包背在背上，“哪里不重了，我书包里有六本资料书，还有错题本什么的。”
蒋为年无奈，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有点重，对男生而言就不算什么。
“欸，你今晚吃饱了吗？我看你都没吃多少。”蒋为年转移了话题，看着她尖尖的下巴，想起饭桌上她低头默默吃东西的样子，跟小鸡啄米似的，难怪这么瘦，好似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起来。
“吃饱了。”苏清英说。
两人吹着冷风，散步一样沿着街边走到图书馆。还不到闭馆时间，里面的灯光透出来，被下面的台阶折断，铺在路边。
还是跟以前一样，蒋为年骑着自行车，苏清英坐在后座，不像第一次那么羞涩，手自然地抓住他腰侧的校服。
苏清英腾出一只手，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了，脑中不自觉浮现吃完饭宋遇帮孟渐晚穿外套的画面，不禁发出感慨：“宋先生对姐姐真好，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蒋为年也不清楚这一点，想了想说：“没多久吧，之前宋先生还猛追我姐来着，我姐嫌弃得不行。”
“是吗？”苏清英笑着说，“听起来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差不多就是这样。”蒋为年玩笑道，“怎么了，你羡慕啊？”
苏清英气恼地在他后背捶了一下，嗔怒道：“你说什么呢。”
蒋为年蹬着脚踏板，微微弓着背，为后面的人挡去了大半的冷风。苏清英在学校很出名，稳坐理科班第一名的宝座。黑长发披肩，皮肤白皙，带着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属于乍一眼看上去不够惊艳，却是越看越好看的姑娘。蒋为年知道学校里有很多男生喜欢她，他所在的班级就有两个。
蒋为年说：“我上次月考进步了。”
他突然转了话题，苏清英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顿了三秒，依稀听到他提到成绩，“哦，对了，我知道你这次排名班级第二十。”
蒋为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没跟她说过成绩的事。
苏清英揪紧了他的衣服，良久，她才慢慢地说：“有次路过你们班，在后门那儿看到贴的成绩单……”
“我这次数学考了109分！史上最高分！”蒋为年自豪地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不过，还得归功于你给我补习。”以前苏清英提出帮他补习功课，他自尊心作祟给拒绝了，后来是真的想提升自己的成绩，主动找了她。
苏清英不敢邀功，笑着说：“是你自己努力。”
“这学期很快就结束了，下学期我继续努力，说不定能考上二本，冲刺一把一本也是有可能考上的。”蒋为年更用力地蹬着踏板，呼呼的风声从耳边穿过，“反正我肯定是要考本地的大学。”
“为什么？”苏清英说，“别的地方也有很多好的大学。而且，男孩子不都想要去外面闯一闯吗？你不想？”
蒋为年脱口而出：“你不是要留在帝都吗？”
话音落地，两个人都愣住了。蒋为年也没有再解释，抿着嘴唇装哑巴。苏清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红了脸，路边明亮的灯光映在脸上，如果蒋为年此刻回头，应该能清楚看到她的脸红彤彤，似熟透的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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