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时候，只有一子，好在有母，却何其地悲凉。
炎上远远地听到冥钟，那钟声比宫中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更加地悲廖。整个冬天好像因为这几声钟响变得冰寒而又漫长，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摇摇晃晃地落下。炎上放掉手里的鸽子，伸手按住心口的地方，狠狠地咳嗽了两声。他狠心，没有看着皇帝走。
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看到，下一个春天？
顾月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轻尘住在同一个房间。他收到了来自红国的奏报，说红国的皇帝殡天，京畿军死守红都，叛军竟然一时之间没有把红都攻下来。陇西王趁机挥师北上，与京畿大军夹击叛军。
他把奏报给轻尘看，轻尘只是瞄了一眼，喝下了浓苦的药。
顾月池看着她，“小尘，以前你从来不爱喝药，就算喝药，也要冰糖配。”
轻尘淡淡地笑一下，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同于年龄的成熟和娴静。她低头看手中的书，让良辰把窗户关上。安安静静的，仿佛如今的时光。
他试探地说，“我本来以为这次红都肯定是守不住了，因为叛军的发展实在太快，但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形势就大为逆转，叛军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轻尘说，“师父，你不了解那个人。他若是想要让红都失守，有一百种办法，但他若是想救，也有一千种办法。以前在红都的时候，我只知道他聪明，没有想到，他更善于布局。每个人好像都是他的棋子，只要他想，这盘棋的输赢怎样都可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想守住红都了，但是，代价肯定不一般。”
顾月池赞赏地点头，“是的。就算除掉叛军，陇西王，也坐拥了半壁江山，红国的内乱，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而我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夺回皇位。”
轻尘点了点头。顾月池又说，“再过几天，我们便要打回蓝都了。夺回皇位几乎没有什么悬念。我也不懂这次为何会如此顺利，好像有人暗中帮忙联络各方力量，共同来帮助我们。”顾月池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说，“我猜，只有头人，在江湖乃至两国，有如此的影响力。”
“师父，头人，是不是那个老爷爷？”轻尘看着书，不经意地说。
顾月池看她，“什么老爷爷？”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老爷爷来拜访过我们。”
顾月池想了想，恍然大悟，笑道，“小尘，你说李老啊？他不是什么头人，他是红国原来的太师，是皇帝和几位皇子的老师。前些年退位了，云游四方。”他凑近了一些，神秘地说，“我把传国玉玺，放在他那里了。”
轻尘睁大眼睛，“师父，原来你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
顾月池笑笑，“当然，那是我亲手带出蓝国的，自然知道它的去处。放在我们的身边必然不安全，李老远离朝堂江湖，又居无定所，放在他那里最为安全。而且他跟红蓝紫三国都有很深的渊源。”
“那你为什么不跟马将军他们说呢？”
顾月池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传国玉玺的事情，必须得等进了蓝都，回到月牙皇宫才能说，现在还不安全。”
轻尘也低声说，“那你对良辰听我们的谈话，就那么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呀。”
轻尘看手中的书，上面有几行字，“不可尽信于人”。她想，这句话，是说她不可尽信师父说那句话，还是师父和她不可尽信良辰？
顾月池忽然拿起笔，写了两张纸，递给轻尘，一个上面写着，“顾朵朵”，一个写着，“顾多多”。轻尘不明就里，问他，“师父，这是什么？”
顾月池笑得有些得意，“男孩女孩名儿。”
轻尘无奈了。想自己的师父也是饱读之士，为什么起的名字，如此的……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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