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嘟起嘴，“我才不是说他！”
顾月池笑起来，“好好好，你不是说他，我们说白鸟。小尘，从那次以后，你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白鸟，是不是？”
轻尘一直对他要自己放走白鸟的事情耿耿于怀，遂点了点头，不高兴地说，“师父你还敢说，我好不容易捡到那么漂亮的一只鸟儿，琥珀色的眼，洁白的毛，世上再没有比它更好看的了。”
“如果师父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你自己选择，你还会不会放它？”
轻尘狠狠地摇了摇头，“不放！”
“那如果它向往自由大过在你身边呢？”见轻尘低下头不说话，顾月池语重心长地说，“小尘，世上的事情不能如意的太多。不仅仅要学会抓住，更要学会放手。只有成全了别人，也才能成全自己。”
轻尘拉着顾月池的手臂，认真地问，“那师父能对父母仇放手吗？皇位呢？”
“皇位本就不是我要的。但父母的仇不能不报。师父不是聪明人，师父不能放手的东西也很多。”他看着轻尘，眼中似乎盛开了一大片的桃花，“现在，回去吧。只要你的心够坚定，就没有什么能够拆开你们。你就要十五岁了，要懂得分辨是非，更要懂得，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轻尘吸了吸鼻子，笑道，“我是长大了呀，看我对做学问突然感兴趣就知道了。师父，今天我才发现你说的不对。少壮不努力是还没发现读书的好处，我也没有老大徒伤悲嘛，心里还是欢喜的。”
顾月池牵着她的手，走到门边，“那你就好好用功，不要浪费了机会。好了，回去吧。”
“师父，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顾月池挥了挥手，就关上了门。屋里微微的光亮也瞬间熄灭。
轻尘转身走到春芳房间的门口，听到里面翠微与春芳的对话。
“春芳，那个石安是朝廷的人。现在朝廷和江湖上的各门派关系都很紧张，我不是不赞同你们俩的事，但你也不能把金甲门的事情告诉他呀。”
“墨渊失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他？”
“这下，金甲门有麻烦了。虽然我一直不赞同墨渊的做法，但除却他利用心悦一事，我们两派并没有太大的过节。”
轻尘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安静下来。春芳过来开门，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九，方才是不是你暗算我？”
轻尘吐了吐舌头，“我在成人之美啊。”
春芳的脸一下子红透，像是大朵的海棠花，“你这丫头，看我不打你！”
轻尘一边躲一边说，“石安虽然还有些孩子气，却是顶好的一个人。春芳姐，我是怕你错过了后悔，帮你们俩一把。看样子，你们俩是成了？”
“翠微，你看这小鬼！”
翠微伸了伸懒腰，笑道，“敢作敢为的春芳领主，原来也是小女儿的心思。好了，你别同小九闹了，快把她送回去。”
春芳这才放过轻尘，与她一同下了楼，并招来了马车。
轻尘上马车，“春芳姐，你回去吧。”
谁知春芳竟跟了上来，抱怨道，“石安先回去了。他交代我一定要把你安然无恙地送回去，不然他又得来找我麻烦。”
听她这样说，轻尘就不再推辞。马车一路驶向西城，进入西城的时候，遭到了巡逻士兵的围堵，把驾车的年轻龟奴吓得不轻。
“大胆！”春芳掀开窗上的帘子，亮出一个令牌，围堵的士兵连忙跪了下去。
春芳亮声喊了句，“走！”
马车又动了起来。这一次，很顺利地达到了王府的东门。
轻尘说，“春芳姐，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去合欢楼做头牌？”
春芳灿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这也是头人安排的。他说必定要有个身份，既高调又便于探听情报，因为越是喜欢显露的人，越没有什么秘密，反而是那些深藏不露的人，才容易让人起疑。”
“哦，原来是头人的意思……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知道我师父被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恐怕江湖上也没有人知道。好了，快下去吧。”春芳挥手道别，轻尘道谢下车，又向龟奴道了声辛苦。
年轻的龟奴立刻红了脸，直说“应该的，应该的。”
马车走后，轻尘回过头来，一下子停住脚步。月影横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门口，她竟一直没发现。他的身影比晚间的月色还要清冷，夜里风凉，他披了件披风，腿上盖着毯子，但看起来，还是很单薄，不足以抵御寒冷。看到她，他眉梢的疲惫尽数散去，轻柔笑道，“小九，你回来了。”
石康本来站在他身边，此时默默地退了开去。
轻尘抱紧手中的书，低头说，“是，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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