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她握着他的手，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你不要赶我，你不许赶我，除非我自己愿意，否则谁也不能把我从你身边赶走！你是那只小白鸟，就算折断了翅膀，最后还是会飞的。”她趴在他的膝盖上，摸着他的腿，“哪怕你一辈子都不能走，我也不在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添麻烦，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会很快乐。”
“小九……”炎上还想说，轻尘捂住耳朵，孩子气地叫了起来，“不要替我决定，我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你，我要陪你，我不走，决不！”
他伸手，把她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好似时光停转，万物沉寂，这是一方只属于两个人的天地。情意，都在眼睛里。爱，不言而喻。
很久，他说，“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笑道，“那请一辈子都不要再给我机会，先生。”
他笑了。她永远不会忘怀那一刻他的笑脸，像是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佛祖的真言。
“啊，我就知道您在这儿。”有人闯进院子，轻尘回神看去，发现是那夜在集市上摆画摊的书生。书生冲她微微点头，走到炎上面前，把手里提的箱子放到一旁，“今早捉了一只猫试，也许有效。”
轻尘看着书生拉起炎上长衫的下摆，在他腿上施针。
“这是谁……？”她疑惑地问。炎上解释说，“这是太医院的医正，叫李慕白。他是我恩师的儿子。”
“太医院的医正……？！”轻尘暗想，这红国的医正俸禄很少吗？堂堂医正居然还要去摆摊谋生？看来当官也有当官的辛酸。
“嘶……”炎上忽然轻叫了一声，轻尘连忙紧张地问，“怎么了？”
李慕白抬头看炎上，“有知觉？”
“右腿的知觉向来都在，左腿这些年来越发感觉不到了。阿白，刚刚那一下，着实很疼。”
“有救了有救了，没准能保住一条腿。”李慕白迅速地收拾箱子，又匆匆地走了。轻尘就只看他风风火火的来去，还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又返了回来，淡淡地说，“那两个外国女子已经找到臣家里去了，您最好想想法子，不要给臣添麻烦。”说完，也没等炎上回话，又大步离开了。
轻尘目瞪口呆，从未见如此行事作风之人，炎上也是哭笑不得，“他自小性子就比较冷淡，行事有些异僻。因为恩师说我的腿药石不济，他不服，这才留在宫中行医，找治疗的办法。”
轻尘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他刚刚所说，是还有救？”
“这些年，他也试了很多的方法，却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效。我已不抱希望了，姑且让他试吧。”
轻尘不以为然，“怎么能不抱希望？我想看炎上站起来！啧啧，那该是多么好看啊。”她欢跳着到树下，双手合十，对天空说，“天上的神仙请听好了，如果有一天，炎上能够站起来，我一定拿我最宝贵的东西换！”
炎上怪责，“傻孩子，怎么能许这种愿？”
“才不傻，因为我还没想好什么东西是最宝贵的。”她欢快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那时她眼睛中显露的憧憬，也许是为了报答她的情意，后来，无论多么辛苦，我也没有放弃站起来的希望。却没想到，也真的用了深痛巨创来换。——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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