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上笑着看她，“喜欢吗？我给她起了个好名字。其香袅袅，其花如雪似玉，所以叫玉香雪。现在的天气还不适合大面积栽种，所以只得这一只。”
轻尘神往，“玉香雪，玉香雪，跟碧螺春倒是绝配呢。”
“好主意，下次可以配在一起，泡来试试。”炎上跃跃然，宛如一个孩童，“姑娘是第一个赏花人，是否该给小可一个奖励？”
轻尘迷瞪着眼睛，炎上抬起她葱玉般的手指，放在嘴边一吻，叹道，“手握玉雪，留有芳香。”
她的脸霎时就红遍，脚尖又不自觉地抵在了一起。谁说他不会说好听的话？他说起好听的话来，比那只小白鸟的叫声还要动人。
“小九。”炎上把轻尘再拉近了一些，她几乎要跌到他身上，他脉脉地望着她，说道，“我心如此梅，只开于尔手。切记切记。”
“爷不是说今日倦怠要单独呆着么？怎么还跟个丫头在这里缱绻缠绵？”身后传来容初云的声音，轻尘连忙放开炎上，退到他的身边。
明明是节日，山庄中人都尽量穿得质朴，偏偏容初云一身紫红，很是扎眼。
“今日是什么节日，爷知道么？”容初云有些倨傲地说。
如果轻尘不曾见过容初云对五郎的模样，她会以为这至多是个跋扈的大小姐，不懂得怎么去赢得丈夫的欢心。可见过宜园那一幕……她知道容初云内心想要摆脱炎上，所作所为都是在逼炎上讨厌，甚至可能期望炎上一怒之下休妻。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般奇妙，炎上于她是贵如珍宝，于容初云却恐怕连五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炎上回答，“中元节。”
“原来爷知道呀，那我把山庄里的活动都禁掉的事情，想必顾小九也告诉爷了吧？”她这番，像是特意来生事。
炎上仍然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什么？”
“乡下人的节日，跟我们的身份格格不入，鬼节听着就晦气，不若让她们禁了倒是省时省事，爷难道不这么想吗？”
“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不要一意孤行。小九，吩咐她们照过。”炎上侧头对轻尘说，轻尘点头应诺，正准备往外走。
容初云笑道，“爷，你这可是当众驳了我的面子，根本没把我这个原配夫人放在眼里啊。”
炎上的眉轻蹙，轻尘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回你的房间去，今日的活动你可以不参加。”炎上似乎不想再看见容初云，转过轮椅去，容初云嗤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沿着山庄中的彩江围满了人，就连平素不爱热闹的石康都被石安拉了出来。江面上漂浮着一盏盏的莲花灯，灿若星辰，它们顺流而下，绵延数里。中游人少的草地上，炎上手中拿着轻尘硬塞过来的莲花灯，犹豫着要不要放到江中。他低头，看到轻尘正蹲在江边，微风吹起她细软的头发，她欢欣雀跃的表情，像是自然里最活泼的生灵。
“炎上炎上，快点放啊！看我的都已经飘很远了！真好看啊，像很多的小眼睛，又像天上掉下来的星星，对不对？”她回过头，发现炎上正吃力地俯身，要把莲花灯放入江中，因为用力过大，身子有翻下轮椅的趋势。“小心啊！”她惊叫，生怕他落河，就扑过去抱着他，两个人一起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惊起了许多流萤。
“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她被他压在身下，要起身察看，他却按住她，柔声说，“别动。有虫子。”
她疑惑地看他，不知道虫子在哪。双唇猛地被他掳获。
“唔……”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捶了捶他的胸膛，力道在缠绵中失却。
他的吻柔柔的，痒痒的，像是以前她拿蒲公英蹭着自己玩。可是蒲公英是冰凉的，他是滚烫的。她的鼻息乱了，心乱了，像是噗通一声落进水里，空气都被抽走了。那热度延续到脖子，胸口，她的身子渐渐绵软，双手握紧。
“小九……”他的呼唤灌进她的耳朵里，那一刻她坚信，他要什么，她都会给他。
情，已经动了，只待交融。
“呵呵呵，姐姐，这里没有人，我们偷偷把灯放在这里，肯定能超过他们！”两个女婢嬉笑着过来，猛然看到地上的情景，都吓得叫了起来，“呀！”
炎上的眼睛凝结成冰，抓过一旁的衣服，迅速把轻尘抱入怀中。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那两个女婢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了下来。
轻尘的身体滚烫得像在烧，她紧紧攀着炎上，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先离开这里。”炎上的声音有些沉，不复平时的清灵。女婢们听他这么说，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吓到了？”他摸了摸她的背，轻声问道。
她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复又把他紧紧抱住，像是只缠人的小猫咪。他嘴角含笑，绚烂过江中的灯火。
他为她把衣服穿好，两个人在草地上坐拥。
仿佛这样，就可以到地老天荒。
“小九，今天是节日，我许你一个愿望。”他吻了吻她散下来的发，柔声说。
轻尘笑言，“哪有人这么奇怪，过节日又不是过生日。”
“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节日却有很多，能多实现几个愿望，难道不好吗？”
“每个节日都能许愿吗？只要我说，炎上就能答应我吗？”
他点头，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嗯……”她想了想，狡黠地说，“要你把萍儿姐带去红都。”
炎上刚要开口，轻尘伸手按住他的嘴唇，“你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可是我懂。萍儿姐只有跟在你的身边才会快乐，但她永远不会这样对你说。只有真心喜欢着你的人，才会爱你在心里却口不出声。这是我的中元节愿望，你答不答应？”
炎上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君子一言，没有反悔的道理。哪怕你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也得想办法弄下来讨美人的欢心。”
她依在他的怀里，真的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坏笑道，“那下一个节日许愿的时候，我要月亮好了。”
“顾小九！”他伸手挠她，“哎呀，饶命啊！”她虽然躲，却不移动，始终在他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流萤和灯火相映，水中的月亮，也安静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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