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没说两句话，小森就睡着了。
今天出去玩，还挺耗体力，加上昨天晚上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睡得并不是很好。
窦萧满嘴的话，因为对方的沉沉入睡，根本没机会说出来。
窦正庭这段时间不时都会上武市，听说儿子和小森回来，自告奋勇接机，一路上和小森有说有笑，窦萧的脸都快成锅底了。
植物园门口，小森下车后，窦正庭看了一眼后视镜中一言不发的儿子，“今儿心情不好？”
“嗯。”
“咋啦？”
“你话太多了。”
窦正庭被噎的无话可回，干脆闭嘴开车。
窦老爷子看着孙子进屋招呼都不打，直接上楼，问后面进门的儿子，“你们俩吵架了？”
窦正庭冤枉，“我今儿接到他总共就跟他说了一句话，还被嫌弃话多。”
“那就是和小森丫头有关。”窦老爷子笃定道。
窦正庭不认同，“小森丫头一路上和我说说笑笑，下车还和他打招呼，没看出啥不对劲儿。”
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啊，“那是他自己憋着劲儿呢，小森丫头都未必知道。”
窦正庭灵光一闪，惊诧道，“难道，难道他，喜欢上人家了？”
窦老爷子翻白眼，“一个两个脑袋都长到哪里去了？我老喽，不操这心，睡觉去喽！”
窦正庭看看自家爹，又看看楼上，有些发傻。
窦萧回到房间，放好书包，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静。
兰小森这边就热闹多了。
老爷子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大半夜拉着苏镰陪他乘凉唠嗑。
兰小森的身影才刚刚出现，老爷子就挥着蒲扇进屋了，呵斥苏镰道，“你不是早就喊困了么？还不睡？”
苏镰揉着眼睛无奈道，“不是您嚷着睡不着么？”
老爷子嘀咕了两句，没听清。
苏镰这才看到兰小森，挥着胳膊急忙慌地迎上去，“姐，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被奴役死了。”
后面那句是偷偷瞅了老爷子进去，小声抱怨的。
兰小森在他脑门儿弹了个栗子，“瞎说什么呢？梅爷爷睡了？”
苏镰撇撇嘴，“哪里睡？明明担心你担心的睡不着觉，嘴硬说是吃撑了，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你回来的方向，这会儿估计是怕被看穿，傲娇地回屋了。”
兰小森抿嘴笑笑，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又从背包里拎出来一个盒子，朝苏镰使个眼色，俩人悄声走到老爷子房前，开了道缝儿，用蒲扇将味儿往屋里扇。
嘴里无声数着：一、二、三……
刚到五，门猛地被拉开，“你们俩小崽子做啥偷偷摸摸的？”
苏镰赶紧转身，却被是被拎着了衣领，“你跑啥？”
“我是去给您拿酒杯，不跑不跑。”苏镰讨饶道。
小森也眯着眼眼睛好生哄着老人家，“我已经赶了最快的班级回来，就为了把最新鲜的小吃给你送回俩。这可是他们那儿最有名的小煎包，外酥里嫩，一口下去鲜得舌头都能吞掉……”
老爷子的眼睛明明已经拔不出来了，嘴里还犟着，“再好吃这会儿也焖软了……”
“不会，我专门问人家要了新鲜的用冰冻好了带回来的。我还买了当地最有名的点心，让苏镰去切西瓜泡茶，先吃两块点心，我去加个工，很快就能吃了。”
不到五分钟，烤肉串、小煎包、还有蒜蓉烤茄子就上桌了。
“姐，你真腻害！”苏镰伸大拇指。
小森抹了把汗，咧嘴笑，“不厉害，看着你们吃的香，很有成就感！”
老爷子没好气道，“还不坐下？杵在那儿挡着我的风了。”
苏镰忍不住想替小森说话，被她眼神制止了。
“梅爷爷是心疼我累，让我赶紧坐下，您好好说嘛，那么凶容易上的。”
小森坐下来，拿起一块西瓜慢条斯理啃着。
啃了两口，一愣，注意看了看盘子里的瓜，笑道，“西瓜真甜！”
老爷子哼了一声，咪着小酒，夹了个小煎包塞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小森朝苏镰使个眼色，迟钝的小子这才发现，老爷子趁大家不注意，将瓜心最甜的那部分偷偷换到小森面前了。
真是个别扭的老爷子，明明心疼人，嘴里却被半句软和话。
苏镰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早已发现，只是一个倔老头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子，动不动还是会杠起来。
不过，这正因为这个小子，老人家寂寞的生活总算多了似鲜活气儿。
之前，这块地域明明是植物园的重中之重，却鲜有人来。
非不得已，绝不踏足。
老爷子也不愿与人打交道，自己沉溺于花草的世界里，本就薄弱的沟通能力更是退化的严重。
这一年的通信中，小森对这个老人家知之甚深。
这次出门，她赶着回来，也是怕老人家担心。
吃饱后回屋，老爷子秒睡。
小森和苏镰收拾妥当，坐在屋檐下，听着园中的虫鸣鸟叫，幽幽道，“姐，我觉得梅爷爷好孤单哦。”
小森看着他，有些诧异，“你为何这样说？”
苏镰低着头嘟囔道，“其实我也说不出什么，但就是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佝偻着身子在里面忙碌，心里挺不好受的。小森姐，梅爷爷的亲人呢？我来这里这么久，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朋友和家人来看他。”
小森叹口气，“苏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虽然不知道梅爷爷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不是有我们吗？”
苏镰歪头想在她眼中看到答案，“小森姐当初推荐我来这里，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的。”
小森撇过视线，看着天上的月亮，“可能也有这一层原因吧，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如果不读书就这样混日子太可惜。”
“谢谢你，小森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照顾梅爷爷的。他虽然嘴里很凶，但其实人很好，就是我妈常说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
小森摸摸他的头，“你也长大了呢。”
苏镰觉得自己长大了，还被小森这样摸脑袋有些别扭，但心里却又是喜欢这种亲近感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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