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才是这个家庭真正的主心骨啊。
“好可惜,我已经记不清太爷爷的样子了。”
宁清牵着她往回走,一边说一边笑,“你最喜欢揪你太爷爷那把白胡子。太爷爷很宝贝胡子的,家里谁都不能碰,就你有胆子往太爷爷身上爬。”
小森可以想象,一个小猴子在老人身上捣蛋的样子。
“为什么太爷爷最喜欢我啊?”
宁清笑,“因为你是他第一个曾外孙,而且从小长得讨喜,嘴巴又甜,特别会哄人,见到人嘴里跟抹了蜜一样。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甜甜的,看到就觉得心情很好!”
小森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我咋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清话一转,神情不复刚才的明亮,“我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不太爱笑了,不愿意喊人,甚至害怕见到人。”
小森故作轻松道,“因为我长大了。小时候不懂事,没脸没皮光哄大人开心了,稍微长大点,懂事了,晓得矜持了呗。”
“矜持?我看你呀,倒是越大越有主见了。”宁清点点她的额头。
“妈,我不舍得看你那么辛苦,以前女儿不懂事,没开窍,也帮不了家里什么。但现在女儿在慢慢长大,虽无法像您和爸一样支撑门户,但成长都是需要空间的,您就别太掬着我,也别太担心了,好不好?人生嘛,就是要不断试错,不然怎么能分辨什么是对的呢?”
“你呀,总是有一大堆的话等着我。你爸也老劝我别太担心,可怎么能不担心呢?尤其是这大半年,你都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有时候想法甚至比我和你爸都成熟。”
“成熟点不好吗?”
宁清摇头,“你太爷爷也曾这样讲过我他认识的一个小天才,说一个人在相应年龄做相应的事情,别太着急,过慧易折。”
小森恍然大悟,之前以为老妈担心她无法享受同龄人的快乐。
原来,结症在这里。
“那个小天才怎么样了?”
宁清摇头,“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小森瞠目,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大圈,可对所谓的天才没有任何印象。
“住在山上的冯子祥。”
什么?
小森张着嘴,觉得上天还真是会开玩笑呀!
“大姐,小森,吃饭啦!”小姨喊道。
“好,回来了。”
宁清答了一声,就牵着闺女儿的手往回走,手指不时摩挲她掌心的薄茧,很心疼。
“你不觉得辛苦吗?”
小森扭头看老妈,“啥辛苦?”
“你需要操心这么多事情?不觉得辛苦吗?”
小森狂摇头,呲牙笑,“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啊!”
“成就感?”宁清不解。
“对,就是你发现自己有力量了。嗯,我想想怎么说。”小森琢磨着。
“慢慢想。”
“就是你很爱很爱一个人,当对方需要你的帮助时,却没有爱他的能力,能理解吗?”
宁清嗔道,“就是我想帮助兄弟姐妹们过更好的生活,却发现自己的生活都没过好,是这个意思吗?你太爷爷说过,如果他有能力,一定会亲自教导这帮孙儿。可惜,将我们一个个养活,健康长大,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
这种悲伤,她理解。
“嗯,我不希望像太爷爷一样有这样的遗憾。太爷爷是生不逢时,但我们现在有机会呀,国家政策会越来越好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小康……”
“什么叫小康?”
小森眼珠子一转,“额……就是生活质量会越来越高,大家都能赚到钱,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宁清突然一叹气,“你爸爸说让我有时间跟你好好聊一聊,说咱们的女儿很聪慧,很懂事,让我不用担心。”
小森突然紧张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哈哈,然后我发现以前是你老妈我多虑了,我们的闺女儿优秀着呢。”
小森嘿嘿笑,“妈,您担心是正常的,因为没有哪家小孩在我这年纪这么会折腾。但是我和别人家的小孩不一样,他们没有见过自己的来生,可我见过。他们不知道家毁人亡的悲痛,我懂。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重蹈这场悲剧。”
“我的好孩子,是爸妈无能。”
“妈,是奸人狡诈!谁又能知道,咱家背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呢?所以,您现在没事儿千万别出门,即便有事情出门,也让人陪着。最好,让小姨过去陪着您,这样我也放心去学校。”
到底谁才是这家的家长啊?
宁清听着闺女儿的叮嘱,一脸黑线。
小森前世安排母亲和妹妹的生活已经成了习惯,熟悉的口吻一出来,立马意识到了,讪讪一笑,赶紧补充道,“我妈这么聪慧的女子,肯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哼……念念叨叨的时候,我可没觉得你是这样想的。”
小森赶紧闭嘴不语,好在已经到家了。
和女儿聊了一下,心里畅快多了。
临进后院门时,小森突然叮嘱了一句,“别让小姨和二姨夫的弟弟谈恋爱,那个男人的眼睛太飘,不像是个能安分过日子的男人。”
宁清气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连你小姨的婚事儿都操心起来了?”
小森嘿嘿一笑,赶紧跑了。
不过,她的话给宁清提了醒,后面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叫李山西的男人。
二十五岁的年纪,长得一表人才,可的确如小森所说,与他说话时,眼睛几乎都不会与人正视,目光四处游离。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饭后瞅了个机会,宁清拉着幺妹陪她饭后消失,问了一句,“一个大过节的,你二姐干啥要带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家里啊?”
幺妹低头搓着衣角,“上次跟大姐说过的。”
“让你去卖票?”
幺妹点头,看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情愿。
“妈怎么说?”
幺妹抬头看着远处的群山,“妈说,有份收入也不错,存点嫁妆,家里也能负担轻一点。”
宁清蹙眉,终于做了决定,“你姐夫和小森都希望你来我们家帮忙,付工资。”
幺妹扭头看着自家大姐,摇摇头,“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和姐夫都挺不容易的,两个孩子要读书,肚子又揣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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