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不依，非要知道秘密不可。
也不晓得小森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姐妹俩顿时笑做一团。
家里好多天没这么开心了。
姐妹俩去洗澡，兰康宁陪着媳妇儿在厨房收拾，俩人也不说啥，只是偶尔互瞅一眼，眼角的笑就蔓延一分。
“早点休息吧，明儿一大早还要摘果子，跑那么远的路呢。”
第一天大捷，父女俩这次下了八十多斤的果子，分两个筐子装，又装了八盆花，没法骑自行车，只得一大早推车出去。
好在是赶自己镇上的集，徒步也不过个把小时。
一大早就出发，路上几乎没人。
小琳脑袋已好，早上跟着姐姐和爸爸去的学校。
幸福的她，一路睡到镇上，天才刚亮。
学校门没开，就窝在摊位上看姐姐和爸爸买东西，一双眼珠子咕噜噜转得可灵动了。
一个农家汉子带着俩水灵的闺女儿卖东西，挺显眼。
好奇心也可以吸引客流。
临上课，兜儿里被姐姐塞了五毛钱，书包里装满了枇杷，啃着肉包子高高兴兴走的。
如今孩子们上学真不容易，起早贪黑。
有些家长图省事，干脆让孩子寄宿。
宁清不舍，觉得半大点儿的孩子，哪里能照顾好自己？
这些年，姐妹俩一路都是走读，若晚上有空，兰康宁会骑车接。
早上凉快好干活，而乡下过日子全靠地里刨，再宠孩子，也得有主次，所以早上就只能靠姐妹俩的两条腿儿了。
等父女仨到了集市，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已经喊成一片了。
一回生二回熟，配合默契，偶尔的讨价还价父女俩也应对自如。
爱贪小便宜的，就多送几颗也无妨，做生意本就是结善缘。
自家产，无本钱，秤砣压得低不说，最后总会多塞两颗，买的人心情也很好。
“哟，你们卖花儿呢。这是啥花啊？长得怪好看的。”
“栀子花。”
“栀子花不是五月下旬才开吗？”旁人惊奇。
“这是另外一个品种，早春就开了，可香了，您闻闻。”
卖花这事儿小森在行啊，什么花苞多，花期长，易打理……三言两语就让对方买了单，三块钱一盆。
兰康宁当时一听价格，直接垂脑袋，总觉着闺女儿狮子大开口啊。
哪晓得，人家爽快的很。
栀子花、杜鹃、山茶一样一盆，十块钱递过来的时候，兰康宁甚至有些烫手不敢接。
小森收钱那叫一个麻溜，因为还要忙着招呼下一波客人呢。
不怪兰康宁手软，一个还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实在无法理解所谓的生活情调。
买过花的人，一看小森的花就晓得不凡。
一是整体造型好，而是花型饱满，盛开的，含苞待放的，小小一盆花随便一数，就有二十来个花苞，这绝对是行家养出来的。
再者，竹编的筐子也讨巧，一层绿油油新鲜的苔藓覆盖住裸露的泥土，看着就雅致。
有点儿经济能力的人，花个几块钱买花，愉悦自己也不觉得有啥。
回去的路上，兰康宁终于知道闺女儿说的卖花赚钱不是开玩笑了。
“咱家还有多少花啊？”
“不多了。”
“啊？那怎么办？”
兰康宁急了，这才尝到甜头，就没得卖了？
小森坐在板车上，晃着脚丫悠哉的很。
“这些本来就是我去年觉得好玩种的，卖了这些钱已经很好了。既然卖花能赚钱，下次我就多种一些。”
“可以这样？”
兰康宁没种过花，也不晓得生长周期，开花时间，既然女儿说能种，应该能种吧？
谁让家里只有她一人懂呢？
“嗯，春天正是扦插的好时候，两三个月的生长期，刚好可以再卖一波。”
“那咱这两三个月就不卖花了？”
“不卖了，先把菜卖了，还有李子、桃子和橘子，咱们琢磨琢磨怎么早点儿成熟才是硬道理，抢时机图新鲜才能卖到钱呢。爸，牛快转到咱家来了吧？您找个时间帮紧把后面的地翻出来，我好下苗子啊。还有，过些日子我想去市里一趟，您给我点儿钱呗。”
“田地爸帮你弄，你去市里干啥呀？”
“瞅瞅还有啥品种啊，咱家这些花都是我去年从老宅剪回来插的，品种太少……”
经过这两次，兰康宁虽然不知道女儿赚钱的主意到底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但真的很有用。
所以，他决定回去跟媳妇儿商量商量。
“我回去跟你妈说一声，你也知道你妈的脾气，就担心你的身体……”
小森知道，凡事需要一个过程，急不得。
“嗯呐，是要跟妈说说。嘿嘿，小琳要是知道今天有鱼吃，会高兴成啥样啊？”
兰康宁心一酸，都是穷闹的。
吃顿肉，吃条鱼跟过年一样。
“爸，我躺会儿啊，到家喊我。”
昨晚在空间忙到很晚，今儿又起大早。
卖东西费神，松懈下来后，只想睡觉。
“诶，你把我外套盖上，睡着了有点儿凉呢。”
早春的太阳并不是很厉害，还有点小风，吹得熏熏然，一会儿就梦周公去了。
看着自家闺女儿睡着的模样，兰康宁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总觉得撒娇要自己抱抱举高高还是昨日的事情，一晃，都这么大了。
人大了，主意也多了。
胸口贴着今天赚的钱，肯定不比昨儿少，两天时间能赚这么多，全靠闺女儿了。
想到这儿，他也有些气闷。
自己不过三十来岁，怎就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打定主意回去跟媳妇儿好好商量，家里是要有个计划和安排了。
光是从土里刨食，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家庭的开销，更别说抵抗意外。
这次女儿出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花了十多年才填平的坑，一个小小的意外，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更惨。
毕竟那时候只有两张嘴，如今可是四张啊，还要读书呢。
生活的重担没有压垮这个汉子，相反，激起了他昂扬的斗志，决定要大干一番。
既然依照祖辈土里刨不来钱，那就换条路子，磨破脚也要走出条道儿来。
林小森睡得香甜，不晓得自己这一觉竟让老爸心思转了千百回。
等她到家，发现老爸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
总之，一家之主的精神面貌好了，不是坏事。
回家还不到十点，可见枇杷受欢迎的程度。
最主要一个原因还是新鲜，口感好，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价格虽然贵一点，但咬咬牙也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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