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戎并没有出手推开他。
燕戟虽然身体极累，但此刻心中却是十分满足，他静静靠在楚戎怀里，嗅着楚戎身上那股淡淡温和的香气，竟是想着，若时间能够在这一刻静止该多好。
楚戎原本还有些心神不定，但燕戟异常信任而又平静的举止却莫名也让他安静了下来。
楚戎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现在他觉得，燕戟对他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念头，甚至还隐约感觉十分安心。不愿意打扰这份难得的平静，所以楚戎就把自己想问的那些话咽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戟在楚戎怀中缓缓睁开眼，默默握拳，便想起身。
楚戎见燕戟微微咬着牙，神色仍是苍白，知道他有些逞强便默默扶住他的手臂，将真气送进去，助他勉强坐直了身子。
燕戟觉察到楚戎的行为，心中愈发温柔。
而燕戟虽然自己坐了起来，但楚戎担心他的伤势，仍是没有松开扶着他的双手，燕戟明明注意到这一点，却故意忽略，柔声道：“阿戎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楚戎一愣，他原本是不想在今日提这些话，但燕戟问了他，他迟疑了片刻，仍道：“是我有些话想要问王爷。”
燕戟目光动了动，“阿戎但说无妨。”
楚戎顿了顿，低声道：“我记得十年前我在梁国为质时，王爷十分厌恶于我，为何现在又这般对我？”
楚戎这话说的甚是委婉，燕戟听了，迟疑片刻，反而异常坦然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当年那个燕戟，但我的真实身份，暂且还不能告诉阿戎，免得给阿戎你带来不必要的灾祸。”
楚戎见到燕戟如此云淡风轻地就说出了真相，顿时心中咯噔一声，燕戟这话，何尝又不是相当于直接把真相挑明了说？
当年那场大火，若生还的人不是燕戟，那必然是……
楚戎前些时日便有这样的猜测，今日得到证实，却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想到这，定了定神，楚戎忍不住道：“即使如此，那王爷为何……”为何先前不把事情就挑明，害得他误会了那么许多。
燕戟无辜一笑：“阿戎你之前可没问过我。”
楚戎自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沉声问：“那王爷今日为何又这么轻松地便将事情告诉我了？”
燕戟沉默了一会，道：“因为我要阿戎你帮我一个忙。”
楚戎心中一动：“什么忙？”
燕戟微微一笑：“我要突破天道六重，但黄鹂那些丫头知道了肯定又要四处通风报信，若是阿戎你帮我遮掩——”
“不可！”楚戎又惊又怒地打断了燕戟的话。
他现在既然知道燕戟就是当年的太子，自然再没有什么仇恨之心，而燕戟这几日对他的好他也看在眼里。现在燕戟居然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楚戎自然要阻止。
燕戟微微一愣：“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而且待我突破天道六重，一切为难之事都可迎刃——阿戎你做什么？”
楚戎何等聪明，这会看着燕戟脸上的苍白想想方才的场景，再四处一扫，一眼瞥见燕戟身旁地上躺着的那个锦袋，连忙一步上去抓在手里。
“别看！”
燕戟还未制止住，楚戎便已经将锦袋打开，看到里面躺着的数十颗沉香馥郁的金丹，楚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疯了吗？”
“阿戎你不必着急，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凶险。”燕戟有些无奈地道。
楚戎面沉如水，将锦袋收入怀中，转身道：“王爷这是不想要命了么？”
“还不至于，半成之数罢了，我总要赌上一赌。”
楚戎沉默片刻，闭了闭眼，道：“王爷是为了我？”
燕戟顿时宽慰一笑道：“也不全是，阿戎你不必自责。”
楚戎此刻心中实在是说不出的滋味，他隐隐记得当年的太子对他只能算是不错，也没有什么太过亲近的举止，怎么现在倒是为了他这般赴汤蹈火？
楚戎不是心硬之人，向来见不得他人为自己受苦，但燕戟也确实是太过胡来，此刻楚戎便忍不住道：“若是王爷真心把我当自己人，就不要再做这种事。先前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自己胡乱猜测，现在又一意孤行做出这种事来，方才要我出面隐瞒。王爷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楚戎这番话显然是动了气，燕戟听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由得愧疚道：“阿戎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戎见燕戟服软，不由得也沉默了——燕戟是为了他好，他本来就没有立场去指责燕戟，但方才一怒之下却忍不住说出那些话。
倒像是……倒像是他与燕戟很久之前便熟识一般。
可他当年与太子萧文景又——
“嘶——”
稍微一想，楚戎便又觉得头部剧痛，这时他几乎可以断定，有人在他的记忆上动了手脚。
“阿戎你没事吧？”燕戟忍不住默默抓紧了楚戎的手。
那剧痛不过是一瞬，楚戎稍许便清明了过来，此刻他摇摇头，道：“无事，旧疾而已。”
“不是旧疾。”燕戟脱口而出。
楚戎一惊，回头去看燕戟，燕戟默默闭了闭眼，道：“崔衍在阿戎你的记忆上动了手脚，先前你会昏迷，也是因为白芷她们想看看究竟是你哪处的记忆出了错，结果却伤了你……”
楚戎心下不由得一沉，燕戟居然隐瞒了他这么多事？虽然知道燕戟是为了他好，但感情上却仍是有些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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