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落看着小石头那张懵懂无辜的脸，就跟看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藏一样，搓了搓手，兴奋地道：“这是你儿子啊！想不到你竟然有儿子了！让我带吧，我可喜欢小孩了......”
然而当他一靠近小石头时，小石头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猛地转过头，将脸埋进宋清寒的胸口，嘴里还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舒落脸上的神情一僵，尴尬地收回了手，挠了挠头，支吾道：“那个，可能我最近沾染了太多煞气，过一阵子就好了......”
宋清寒轻笑一声，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对舒落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往自己视线的方向看去，低声道：“我就住那里，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找我，要是我也有空，就跟你一起进去，能帮多少忙就帮多少忙。”
虽说他的主要目的是确认武大虎的安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士兵在痛苦中挣扎和绝望。
舒落看到了他眼中的悲悯，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俏皮话，点头道：“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不然那些人又要骂骂咧咧的......”
宋清寒“嗯”了一声，对他点了点头，抱着小石头往自己的帐篷方向走去。
只是在快要进去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往上午见到的那个将领住处走去。
不知道他一般什么时候会在帐篷里，如果要将小石头放在他那儿帮忙照顾的话，提前打个招呼可能会好点。
因着距离不算远，所以宋清寒很快便走到了，只是当他到达时，赫然发现一群士兵模样的人正在拆除那顶帐篷。
宋清寒愣住，下意识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群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向宋清寒。
当他们发现来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后勤兵时，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怒气，好在他们知道事情紧急，并没有在宋清寒身上浪费时间，埋头继续动作了起来。
见他们已经开始收拾起最后的东西来，宋清寒索性走到他们面前，皱眉道：“这位大人让我下午来找他，说有事情要跟我说，你们把他的帐篷拆了，他回来怎么住？”
小石头不知什么时候露了个头出来，转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些人，似乎是在疑惑他们为什么不回答宋清寒的话。
也不知是宋清寒强硬的姿态起了作用，还是小石头可爱的模样起了作用，那些人在收拾完干净后，总算是抬起头对宋清寒道：“你等的这位大人已经受了重伤，被送去了军医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也不管宋清寒听懂没有，直接抬起收拾好的东西，快步朝远处走去。
宋清寒理解他们，毕竟这里是前线，每一秒都十分珍贵，只是他还没有从刚才得到的那个消息缓过来。
“不会再回来”的意思，是他治好伤后直接回原来的地方，还是说......会死？
他的手指颤了颤，脸上流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小石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伸出小胖手，紧紧地趴在宋清寒身上，像是要给他一个安慰的怀抱似的。
宋清寒反抱住小石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自打来了这儿之后，这还是他头一回有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在战场之中的实感，就连之前去军医那儿，也没有刚才那一幕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毕竟那位将领，上午还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笑呵呵地逗着小石头，宠溺地由着小石头揪他的胡子......
家仪一脸古怪地看着宋清寒，见他眼角泛红，双眸中泛起泪光，疑惑地问道：“你被人欺负了？”
宋清寒回过神来，正准备答话时，就听见家仪补充道：“那可真得去好好感谢那个人，不然我都要以为有孩子就是万能的呢，不管犯了什么事，只要将孩子往上一递便成了。”
见他说话依旧是那副恶心人的样子，宋清寒顿了顿，平静地道：“我上午去倒夜壶的其中一个大人，因为受了重伤，被人拔去了帐篷，听说很可能不用回来了。”
家仪愣住，似乎没想到宋清寒竟然会跟他说这个，将头偏向一边，翻了个白眼道：“关我什么事？我们又不用上战场，况且，少一个人，我们的事情还少一些......”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倒像是在轻声嘀咕似的。
宋清寒没有试图去说服他或是怎么样，反正这些事他迟早都会经历的，就如同自己一般，倒着倒着夜壶，就会发现每天的熟悉面孔越来越少，虽然工作是轻松了，但是心早就被过多的感情压得沉甸甸了......
感伤完之后，宋清寒开始发愁小石头的去处。
虽说这些将领们是比较好相处，但是像上午那个将领一般，那么喜欢小石头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这些人早就被战争折磨得心魂不守，又怎么分得出精力来哄一个小孩子？
小石头把玩着宋清寒的头发，突然叫道：“爹！爹！”
宋清寒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以为武大虎进来了，赶紧转过身去，用披风捂住自己的脸。
家仪被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震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看了看没有丝毫动静的帐篷，好笑道：“就算是敌人打上门了，你这么一挡，他们还能放过你不成？”
宋清寒知道自己闹了乌龙，轻咳一声，将披风放下，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小石头，小声道：“你爹忙着呢！哪有时间带你，而且......要是被他看见你，铁定要好好地打你一顿屁股！”
小石头瘪了瘪嘴，不开心地捏着自己的小手，看得宋清寒一阵心疼。
有什么人......是能带着小石头时不时去兜风的吗？
一匹奔腾的马儿形象突然在宋清寒的脑海中浮现，他猛地一拍手道：“我知道了！”
扔下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他抱着小石头再次出了门，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看得家仪一阵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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